聆听鸟语

清晨，声声鸟鸣将我从梦中唤醒。 那鸟鸣实在悦耳，一声长，一声短，一声脆，一声厚，一声急，一声缓……抑扬顿挫，变化多端。在床上听不过瘾，索性起来，拉开窗户，注目聆听。 窗户十米开外，是一条河，名叫真武河。河两岸是绿化带。垂柳、青松、广玉兰、香樟，枝挨着枝，叶挤着叶，亲密无间，不分彼此。满眼都是绿色，或许是被朝露濡湿的缘故吧，绿得特别有味道，这是一种清新的绿，一种柔软的绿，一种看一眼内心仿佛就会被融化的绿。 鸟鸣就是从这片绿中传出来的。每一声鸟鸣里也都含着嫩嫩的、润润的绿。

静下心来，发现鸟鸣声风格迥异。有圆润饱满的美声唱法、有字正腔圆的民族唱法、有激情四射的通俗唱法，对了，还有高亢淳朴的原生态唱法。 “啁啁啁”，实力唱将喜鹊的音色浑厚，富有磁性。“啾啾啾”，流行歌手麻雀的嗓音毫不逊色，自成一派。“呖呖呖”，歌坛天王黄莺的歌声更是婉转美妙，那脆生生的嗓子似被天使吻过。画眉、燕子、斑鸠……也都不甘寂寞，在这场歌唱盛会中展示自己的音乐天分。 听着这天籁般的鸟语，我总抑制不住自己的想象：它们会唱些什么? 我合上眼睛，用心体会着……这歌声撒着欢儿，透着喜儿，盛着乐儿。 哦，我明白了：它们是在歌唱美好的生活、感恩幸福的时光。歌词里或许有这么几句：河水清冽，垂柳妩媚，小草鲜嫩，朝露圆润……我们的家园胜天堂。或许还有这么几句：父康母健，妻贤子孝，家和邻睦，岁月静好……我们的生活比蜜甜。

古人是喜好用诗歌来褒奖鸟语的，“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二月湖水清，家家春鸟鸣。”“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这样的诗句俯拾皆是，凡是接受过启蒙教育的孩童，都能背剪着手，摇头晃脑地吟咏出一两句来。可见，鸟语在中国人的心中向来是有一定分量的，是被放在心坎里的。大概鸟儿们冥冥之中也懂得这一点，所以日日练习，声声卖力，不曾停歇。 古人对鸟语的赞美，又大多是和春天联系在一起的，仿佛鸟儿是春天最宠爱的孩子，也是让春天最值得骄傲的孩子，时时刻刻要带在身边。这种文化因子代代相传，流传至今。现在，人们最喜爱用“鸟语花香”来形容春天的美好景象，孩子们写到春天的文章，这个成语是不可或缺的，不免让我这样奇想：如果鸟语也有花的香味的话，那这香味里一定包含玫瑰的浓郁、兰花的幽香、茉莉的清新、栀子的淡雅、黄兰的甜蜜…… “啁啁啁”“啾啾啾”“呖呖呖”……鸟儿就这样无拘无束地唱着，我就这样诚心诚意地听着，海阔天空地想着…… 湿润的、儒雅的晨光就这样从声声鸟语中，从翩翩思绪中悄悄流逝。

我和鸟，在各自的时空里，呼吸着，存在着，思想着……彼此安好，互不打扰。这种相处的方式多好! 人与人，人和动物，人和大自然，如果都这样和平相处，那我们这个星球就会少杀戮，少灾祸，多安宁，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