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间苦爱

那些年家里过得还算平稳，也上不上富裕。住在数二十年的老旧小区，父亲乃家中的栋梁之柱，支撑着经济支出。就是这样平凡的家庭却因我几分热度而支持我去学习了钢琴。送我学琴算是家中开支最大的了。

去了六年，叹白驹过隙，有时想念走过的路再走一遍，让那深深浅浅的脚印不再曲折，不再迂回。

那时大多同学都买钢琴。青春少女的心总是爱慕虚荣的，当同学们还在讨论钢琴买了什么牌子的时候，我去找了父母。他们让我放弃这个念头，供学习钢琴已经的不容易了，何况买一架好的钢琴。“没奶吃的孩子也一样长大，琴行练着多跑几趟，你爸送你。”母亲苦口婆心的劝我着。

那夜我撒泼打闹地砸了家里的家具，父母一直视若珍宝的稀少的摆件。

第二日父亲驱车回老家，母亲回娘家，一人留在虚空的家中，幻想着自己的手在黑白键上翩跹的模样，但那美好的念想转眼如云烟飘散。刚被父母劝慰的略些平稳的心，渐而瓦解。我抄起电话联系了同小区的大表姐，死缠烂打的让他载我回老家，她只好作罢。

值冬季，老家可是飘着零星，鼻尖上挑逗。远远望见父亲，清理着小院已入眠的梨树枝上的积雪。我披着严寒跑向父亲：“爸，我要买琴！”我望着他，雪霜眉间盛。

父亲笑吟吟递来一把木梳：“那先搁着吧，从奶奶那带了把木梳子，你瞅瞅喜欢吗，我恨恨的一巴掌打下梳子，梳齿间即覆上一层白雪，心是坚冰。

我跑出院，父亲蹒跚着追着，回头他跌了一跤，我却未止住脚。

窗外萧萧万里，疏疏一树，沐着夜色回到了城里，浑浑噩噩的倒床就睡。

第二天早，父母在卧室里整理衣物。我向客厅定睛一瞧，小小的客厅立着一架偌大的钢琴，琴台静静躺着一把白手帕包裹的梳子。我眼含热泪的回头。父亲的宠溺与爱的望着我。他那饱含沧桑的风沙眼里，有太多太多无从向我言说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