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木板桥

一到初冬，伊河上便会架起一座十几米长，原始而简陋的木板桥。人们在水里打下两根木桩，然后再横上一根，算是桥墩；在两根桥墩之间，放上一块二三十公分宽的木板，就算是桥面了。下面清澈的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鳞光闪烁，清可见底。浪花逝去了又来了，不停地挑逗着人们的眼球。如果人从上面经过，必须眼视前方，脚步自然而有节奏，否则，就会有坠下的危险。

我每次从这里经过，都会有几个孩子站在桥头上，跃跃欲试。我断定他们就是附近的。因为桥是靠这面架的，所以这里只有乱石，单调而乏味。对面是一片开阔的沙滩，那银光耀眼的沙子，形态各异的卵石，随风摇曳的枯草，石尖上的水鸟，无不在挑战者孩子们的智慧和勇气。

他们一会儿出神的望着对面，一会儿呆呆地看着桥板。他们或许处于两难：不过桥，打滚无望，若过桥，担心危险。

“过！不做胆小鬼！”高个子坚定地说。

“那就试试吧！”胖子低声地说。

“我不过，掉河里怎么办？”矮子担心地说。

高个子开始过桥了，心里一点不怕。他眼睛望着前方，像往常走路一样，一直走到了对面。

“胖子，不要怕！”高个子在对岸高声地喊着。

胖子小心地迈出了左脚，又小心地迈出了右脚，心里微微有些害怕。当他走到桥的中间时，桥板开始弹跳起来。她头晕目眩，仿佛整座桥都在移动。

“蹲下，眼视前方，不要怕!”高个子大声地鼓励说。

胖子慢慢地蹲下身子，眼睛望着前方，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地慢慢向前移动。她坐在第二个桥墩上，微笑着和高个子搭话，心里分明淡定了许多。当他踏上第二块桥板时，一点儿不再害怕，桥板也没有再捣乱，直到走完了最后一块。

这时，他们仿佛大战告捷似的，把鞋子抛向空中，朝着太阳大声喊：“我们胜利了——”矮子却依然没趣的站在原地。他们在白得耀眼的沙滩上，尽情地追逐，尽情地打滚。高个子扒起一个大沙堆，胖子急忙在上面插上几根枯草。鸟儿落在石尖上，他们跑跳着追去，那鸟受这一惊，便拖着怪腔排空而去。

他们玩够了，顺利过了桥，招呼矮子一路回家去。路上他们唱着跳着，兴奋不已，仿佛干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矮子却一声不发，仿佛输了理似的。他们从各自的兜里掏出鹅卵石，自豪地说：“你看，我们的鹅卵石有图案，还有花纹，很值钱的！”“我也有！”矮子摸着自己的口袋，低声地说。

我虽然不相信，但我似乎觉得，他们的鹅卵石也许会变成金子，而矮子的却永远是块石头。

何村乡王万寿

2014年12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