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距离

作者：白俊庭

一次，朋友阿黄喝醉了问我：“爱情如果是一条橡皮筋的话，多长的距离会拉断？”
我说：“没有试过，我和老婆的距离是零，因为我们同在一个学校教书时恋爱的，不过有一首古民歌里这样唱‘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如此看来，爱情这条橡皮筋很耐拉的，应该很长吧。”
“爱情的距离只有80公里，等于洛阳到嵩县的距离，超过这个距离就断了！”阿黄用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一个“八”的手势。
“新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说说为什么是80公里？”
“我是从我的初恋得出的，我可以给你讲讲。”
阿黄的大学生涯是在洛阳一所师范院校度过的，在那里遭遇了他的初恋，女友是洛阳市区人，叫凤儿，长得娇小美丽，而阿黄则高高大大，用阿黄的话说，他们俩就像唱《知心爱人》的付迪声和任静一样，一个有男子汉魅力，一个有才女的娇美。他们经常牵手在校园里漫步，惹得同学们很艳羡。有个女生曾对凤儿说，真羡慕你们啊，才子佳人一对，踏着秋天落叶，牵手漫步，浪漫死了，你们一个凤儿，一个阿黄，合称凤凰得了。这话通过凤儿传到阿黄的耳里，阿黄高兴地说，这话好啊，古代才子司马相如曾给美女卓文君写过一曲《凤求凰》，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以后，他们日记里情书里，一个称凤，一个称凰。
转眼，他们毕业了。面临分配的时候，阿黄想分到市里，虽几经努力，但还是分配回了老家嵩县，而女友凤儿执意要跟他到嵩县，但她父母说什么也不让宝贝女儿去这个被称为国家级贫困县的地方，于是他们成了牛郎织女，每逢周末，不是他到市里，就是她来县里。每次离别，总是难分难舍，直到最后一班车要开走了，才挥手相别。后来，阿黄干脆买了一辆摩托车，一到周末，总是以每小时80公里的速度奔向亲爱的人儿身边，回来的时候是开着车灯回来的，寒冷的冬天也是如此，他的关节炎就是那时落下的。毕业那几年的工资，都买了汽油和缴了电话费，但他很甜蜜，为了爱的人付出什么代价都值。
一天，女友半夜病了，打电话给他，他骑着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她身边。第二天亲自熬了鸡汤一勺一勺喂凤儿，凤儿感动得哭了，他笑着说：“等你老了，躺在床上，我还一勺一勺喂你。”凤儿说：“你是不是要把我感动死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凤儿的父母坚决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劝凤儿说，在嵩县当教师工资都难发，你们离得又这么远，以后苦日子多着呢。然后把她的七姑八姨搬来做工作，还给她提亲。这边，阿黄急了，要辞职去市里开出租车，他父母说什么也不让，哭成了泪人一样，说干那行辛苦危险，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在父母身边多好，家里也不缺钱，也央着亲戚们给他找对象。
终于，在她的婚礼乐曲中，他们的恋情结束了。那天，他正在课堂上讲《孔雀东南飞》，讲着讲着，泪流满面，在学生们诧异的目光里讲不下去了。
阿黄说，从此以后，我再也找不到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了，麻木了，听说她婚后也不是太幸福，八十公里啊，我一辈子要走多少路，却连这八十公里路就走不过去。
阿黄伏在桌上呜呜地哭着，喃喃地说：“她说我爱喝莲藕绿豆粥，她要向我妈妈学，结婚以后天天熬给我喝，可如今还是我妈熬给我喝！”
爱情的距离在风花雪月里也许很长很长，在柴米油盐里也许只有8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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