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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山下野椿香

作者:李建军

谷雨时节,白云山的雨水渐渐地丰润起来,小雨润如酥,已连着飘飘洒洒了三四天,一会下下一会停停,上午还是阳光灿烂,晚上却是阴雨连绵。漫山遍野,云腾雾罩,沙沙的雨滴滋润了山野树木。

雨后的清晨,空气是鲜的,泥土是鲜的,绿草是鲜的,椿芽更是鲜的,鲜的让人垂涎欲滴。嗅着椿芽浓郁的香气,一路寻去,就会远远地看见,山坡直立的野香椿树,郁郁葱葱在向你招手。

一夜细雨的滋润,野香椿芽更显得青翠欲滴,幼芽鲜嫩,在晨曦中扬起殷红的芽尖,在晨风里轻轻晃动,如一片片枫叶在飘荡。经过雨滴的洗礼,椿芽显得愈加娇嫩诱人,采摘时,手不由地在颤抖起来,有些于心不忍,折下嫩芽,却怕弄疼了它们的枝叶。

细雨养肥了椿芽,在谷雨时节里疯长,一天变一个样子。每次上山,都会大筐小篮地满载而归。回到家寻一大盆倒出,再精心挑选,去除杂叶,留下嫩芽。烧一锅水,待水沸时,丢入椿芽,焯上一滚出锅,捞入冷水中浸泡一夜,除去亚硝酸盐。然后攥成小团,置入冰箱备用,到夏天凉拌,依然是春天的味道,香气袭人。

谷雨前后,来白云山农家做客,主人会首选香椿招待你。香椿切碎,打入三四个鸡蛋,放一撮盐,搅拌均匀,上火炒一盘香椿鸡蛋;另一盘准是香椿拌豆腐,香油都不用淋。一凉一热上桌,凉菜一清二白,热菜绿黄相间,煞是鲜艳夺目,满屋香气缭绕扑鼻,再小酌几盅浓酒,椿香酒香才会发挥到极致,再好吃的鸡鸭鱼肉也逊色千里,不敢上桌。

假如到白云山做客,主人不上香椿炒鸡蛋,香椿拌豆腐,就是怠慢客人;客人看不到香椿鸡蛋,香椿豆腐款待,心生怨气,饭都不吃,就会离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压轴的“好戏”也该登场了,主人最后变戏法似的,含笑端出香椿果子,一种把香椿与面糊裹在一起,油炸的食品,焦脆香润。

吃了香椿果子,客人才会满意地抹抹嘴唇,打着饱嗝而归。临出门高喊一句:“香椿芽留好,我过几天带好酒过来。”

主人立刻听出弦外之音:“那送你一把香椿拿回去,让媳妇娃子尝尝鲜。”说着两人推让着,客气着,最后还是留下了主人的美意。

每至春来谷雨到,当地就有走亲串户送香椿的习俗,椿和春谐音,代表吉祥和祝福。送人香椿一把,手留余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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