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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命的二姑父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也就是我五六岁的样子,奶奶常领我去十里之外的南泉村二姑家,那时二姑家五口人,三个表姐妹常和我一起玩耍,十分开心,二姑有时给吃茭子(高梁面)片子,也有时给吃花卷儿,二姑父是个赶大马车的,常逗我:传宝夜来黑夜又给二姑父尿在皮褥上了,我争辩道:没哇,逗的全家人哈哈大笑,记得回家常跟我妈说,二姑的茭子片不好吃,“牛粪卷子"好吃。

一九七O年春,盼儿心切的二姑在生产第四个孩子的时候突然大岀血,没有来得急看儿子一眼便走了,时年三十岁整,而二姑父那几天恰好赶车去大同拉炭,没有见到妻子最后一面,打发二姑时,每到吃饭时候,八周岁的我就坐在当头正面,长大后才知道,我是二姑的人主,岀殡时记得二姑父拳头锤击着棺材,哭的喊天震地……小表弟在肚子里就起名为“平生”,寓意平安降生,一生平安。以后的几年,我奶奶则是常一天睁眼泪、合眼泪……

二姑走后,二姑父旱手旱脚,又当爹又当妈,一人拉扯四个孩子,艰难度日。到四个孩子渐渐长大,二姑父地里劳动,三个表姐妹依次在家里做饭洗锅。又到八十年代以后,二姑父盖起了三间新瓦房,表姐妹们相继岀嫁,平生也娶过了媳妇儿,并且育有一儿一女,光景过起来了……

然而平生并不平安,二姑去世后的第三十个年头,一场病魔夺去平生的生命,平生身患癌症,撒手人寰……少年丧母、中年丧妻、老年丧子的人生打击,又有谁能经得起?

我在南泉读高中时,二姑虽不在了,但二姑父时常叫我到家里吃饭……如今我常对人说,我有四个姑父,二姑父待我最好!

我父亲下世时,二姑父也来了,我忍着双重悲痛对家人们说,我二姑父命苦……二姑父驼着背,默不作声,老眼含泪……

2013年寒冬,大年临近,我回应县城看我妈,想顺便去南泉村看看二姑父,去了之后恰好二姑父去了赤堡村表姐家,平生媳妇儿正在做午饭,炕上坐着一个五年前招进来的男人和他们四岁的女儿,交谈中了解到平生的儿子读沈阳建筑工程大学,女儿在大同打工,这或许是对生者和死者的最大安慰。临走前平生媳妇儿留我吃饭,我慌称已经吃过了,并留下三百元嘱咐平生媳妇儿,记得给给二姑父……

我是含着眼泪写下此文的,若干年后,如有来世,希望二姑父开开心心、幸幸福福重活一辈子!

作者简介:高文山,男,1962年1月出生,山西省朔州市应县人,现为朔州市朔城区五中数学教师,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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