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风瑟瑟地吹过，笔尖划过卷面。

老师一言不发，沉默地坐在讲台上，时不时扫视一圈，站起来巡视一圈。同学们大多伏在桌上，凝视试卷，右手握着笔行云流水地写着，也有一部分人，被题海中的“水草”缠住了，怎么也挣扎不开，例如我。

反复在草稿纸上写出一长串字，却没有一个正确答案。“水草”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手上不放。我不经意偏头一看，瞪大了双眼，有人翻开书看，毫不在乎老师锐利的目光。

他抬起头，看了看我，笑了笑，比了个“嘘”的手势，在试卷上写下答案。没有关系吗？那我也……？我只是这一次看吗？

我抬头看了看老师，正好与他的视线对上。我慌乱地低下头，伏在桌子上，一只手摸进抽屉，一手用力捏着笔。我往下瞄了一眼，轻轻抬起上面的书，右手缓慢抽走我要的书，尽力不发出声响。后面突然传来“啪”的声音，我匆忙把书塞回去，挺直背坐着，呼吸都变缓了。

我到底看不看呢？看吧，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万一老师知道……不看，这八分就一分不剩，妈妈失落的目光、老师不满的目光、同学隐约嘲笑的目光……

我再一次抬起手，抽出那本书，小心翼翼挪到中间，慢慢拉出一点，轻轻撩开书页，翻到需要的页数。再拉一点出来，我的手放在书上，眼睛极快瞥了一眼，大口大口喘气，心脏响起炸弹爆炸前夕的警报。

我什么也没看到，但我已经不想再翻书了。翻开书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选择——放弃。

我们生活在选择的时代，选择伴侣、选择工作、选择朋友，与选择共存的条件是失去。

例如转学到一所更好的学校，意味着失去与老朋友朝夕相处的机会；例如跳槽去一家更优秀的公司意味着失去熟悉的同事；例如不翻书意味着放弃更好的成绩。

不要问值不值得，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说明它在你心中更值得。

风轻轻吹过，笔尖停止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