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睁开双眼，一缕光射入。原来，天亮了。

——题记

厨房里，我轻轻地搅拌着一杯热咖啡。它是为你准备的。

灯光下，你奋笔疾书，身旁高耸着的书本让我看不到你。只能从那面雪白的墙面上，看到你疲惫的身影。

初三的生活就如我手中的咖啡。它是由沉重的压力制成的，味道苦且涩。我曾问你累吗，你总是闻一闻咖啡的香味，然后笑着说，累，但苦中有甜。是啊，你总有那么一丝的坚持。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

你五岁时，迷上了搭积木这一类游戏。你喜欢把一个人锁在屋子里，在黑暗中，一层一层地搭着。有时积木在搭到十多层时倒下了，有时在二十多层时倒下了。从细小的门缝中，我看着你，看不出一丝伤心，一丝放弃，有的只是一丝坚持。你仍一丝不苟地搭着，数着，坚持着，直至最后一块积木被放下，而那高耸着的“建筑”没有丝毫倒下的意思时，你笑了。接着，你就躺在地板上睡着了。我踮起脚尖，走进你的房间，一束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你脸颊的汗珠上，显得晶莹剔透。我抱起你，在你的耳边低语道：“孩子，你瞧，坚持过后，天亮了。”

十岁时，你被查出患有心脏病，在一个月之内必须得做手术，否则……你很乖，总是乖乖地配合医生们检查，配合护士们打针。病痛时，你总会借口将我支开，然后捂住胸口，将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我知道你那不是在哭泣，而是在坚持。唯有我才能读懂你眉宇间究竟藏着些什么。抽血时，你一言不发，只是淡淡地望着那深红的血液。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在坚持，在坚持自己一定可以获得更长久的生命。你有时在雨后，站在窗前，纤细的手指在玻璃上画着不名的波形。我知道你在画些什么，那是你的心电图，你渴望着，坚持着，活下去。你被推出手术室，脸上带着笑意。醒后，你望着窗外微弱的亮光，说：“妈妈，我醒了。坚持过后，天亮了。”

“妈，你在想些什么呢？咖啡都凉了。”你打断了我的思考。“哦，凉了，我再去为你冲杯。”我急忙回头去厨房。待身后面脚步声渐渐变远了，我回头，再一次看见了你的背影，即使你是如此的疲惫，步伐还是那么坚定。我知道你在坚持着，坚持苦涩后的那一杯甜。

窗外一缕曙光晒在我的肩上。我叹息，默念着：“孩子，坚持着！坚持过后，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