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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落平滩·冬的晨

2022-06-30 14:41:18/兰州日报/李思语

姥姥和姥爷住在雁滩。小时候我很好奇这里为什么叫做雁滩,便问妈妈,妈妈说,那是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其实是一大片长满芦荻的平滩,许许多多的大雁栖息在这里,所以起名雁滩。直到现在,也经常看到北归的雁阵披着渐落的夕阳从房顶掠过。

这里算是城中村了,到处都是人们在1996年时自己建的四五层的筒子楼或半筒子楼,租给来城里谋生的外地人住。因此在我的记忆里,姥姥家的早晨永远是嘈杂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还没亮,伴随着姥爷均匀的鼾声,就听见楼下小巷子里,有人推着三轮车,哐当哐当地从坑坑洼洼的砖路上过去;也听见有人匆匆地从两楼之间的小道一边走,一边和另一个人用家乡话说着什么;还会听见有人站在巷子的尽头喊一声,也许在喊她的孩子吧……朦胧的光和各种朦胧的声中我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哗——哗——”姥姥在扫院子。我听见声音,知道天已经亮了。巨大的砍砸声让我彻底醒了,那肯定是姥爷在楼下大门口劈柴。正值严冬,往炉子里添些木柴,把炉子烧得更旺。姥爷从前是木匠,劈柴对于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不一会,姥爷就端着一簸箕柴火和几块煤上了楼,呼地掀开门帘,用铁钩勾开炉盘,把柴火和煤添进去。盖上炉子,任木柴与煤块噼啪的在炉里燃烧,又哼着小调呼地掀开门帘出去了。又过了一会,姥姥终于扫完了四层楼,进到屋里,烤烤手,看看我醒了没。我赶紧闭上眼睛学着姥爷打呼噜,我自以为很棒的“装睡”结果被姥姥一眼就识破,那时一直很奇怪姥姥是怎么识破的,直到后来亲眼见了小孩子睡觉,才发现小孩的鼾声是很轻很轻的。“雪雪,起床喽!”姥姥拍拍我,我从床上坐起来,姥姥把衣服给我放好,“快,穿上了出来洗脸。”姥姥又进了厨房给我们做早饭。

我起来洗过脸,在桌上玩起了昨晚玩过的积木,又翻翻故事书,姥姥将一个小锅放在炉子上,我凑过去看,哇,是姥姥自己做的油茶。凝固的油茶块浸泡在水里,时浮时沉,好像在泡温泉,美好的一天便这样开始了。我从屋里出去,外面是长长的走廊,姥姥家是半筒子楼,走廊左边全是窗户,光线很好。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院子。右边是厨房,与走廊连在一起,也开了窗,可以看见正在做饭的姥姥。走廊那头有一个不大的小厅,并不是客厅,以前没有客厅这一说,客人来了直接进屋。因此这里放着一些杂物:买来的蔬菜水果、姥爷养的鸟、姥姥养的花,还有我的的小三轮车——

无事的我从走廊的窗户探头往下看,姥爷正好在从楼梯上上楼。我大喊:“爷爷!”姥爷抬头也看见了我,“你起来了?”对我说道,又问:“你奶奶呢?”“做饭着呢!”我响亮的回答,姥爷已经上到了三楼,我跑过去把门打开,姥爷掀开门帘进来,正在做饭的姥姥转过头隔着玻璃打招呼:“你回来了?”姥爷也不应,只是把在早市上买的菜提进厨房,进了屋里,也在炉子上烤烤手。我把一个木制的小拼图拿出来让姥爷看,上面印的是去西天取经的那四个人。“爷爷,这个怎么拼的呀!”姥爷一把搂过我来,接过拼图,悉心地教着:“看,这个是孙悟空,这块放这儿……”

过了一会,姥姥的油茶煮好了,菜也炒好了,馒头也热好了,我到炉子边一看,油茶已经化尽了,还不时的溅出来一两点,落在炉面上呲呲地响。我们三个人围坐在茶几上慢慢地喝着油茶,哦,还不要忘了下一点姥爷腌的咸菜,姥爷一边夹了一筷子送到嘴里,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地仔细嚼着,一边夸赞他的咸菜:“快吃,你看我这‘天上的菜’香不香!”我不得不承认的确很香,但也不忘反驳:“‘天上的菜’你怎么拿得到!”姥爷哈哈笑起来,往后靠在沙发背上,说:“我可是孙悟空那!”一旁的姥姥讽刺道:“我看你是猪八戒!”“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笑得好开心。

许多年后,姥爷向我的弟弟妹妹再夸赞起他那“天上的菜”时,我和姐姐总是相视一笑,一旁的姥姥也总是讽刺道:“你那‘天上的菜’都说了多少年喽!”时间就是这样,它无声无息却在每个人的心里留下痕迹。

可雁滩留下了我儿时的痕迹,我儿时的回忆里留下了雁滩的记忆,雁滩的大雁也悄悄地落在了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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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点评

这是一篇很有生活气息的文章,最动人的是在平时的语言中脉脉流淌的怀旧情怀,运用了一系列意象——小巷,雁滩农户自建的三层小楼,东家,租户,清晨各种各样的声响,姥姥,姥爷,火炉,灶台,油茶,自制的咸菜……仿佛带读者回到了旧时时光当中。没有华丽的语言,没有漂亮的修辞,一切都是娓娓道来,平和却不失欢乐。浓浓的亲情荡漾其中,好素材来源于生活之点滴,真实的写生活,自然的写生活,动情地写生活多好呀!让人读来仿佛置身其境,真实亲切。主旨的表现在结尾又回音不绝,润人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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