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粥的伤感

■ 郭增吉

腊月的节日多，讲究也多。腊八应该是第一个、也是非常重要的节日。而这个节日，最大的亮点，就是喝腊八粥。

腊八节的传说有多种。朱元璋在监牢里吃杂粮粥的故事，赤豆打鬼的故事，岳飞率部抗金吃千家粥、秦始皇修长城民工吃五谷杂粮粥的故事等，最著名的当属佛粥的传说。释迦牟尼苦修六年，于腊月八日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后人不忘他所受的苦难，于每年腊月初八吃粥以做纪念，腊八就成了佛祖成道纪念日。一千多年来，寺院的僧人每于腊月初八前沿街化缘，将收集来的米、栗、枣、果仁等材料煮成腊八粥散发给穷人，以求得佛祖的保佑，所以叫做“佛粥”。每逢这一天，佛粥俨然成为社会各阶层的特制饭，朝廷喝，官府喝，寺院喝，黎民百姓也要喝。

在过去饥饿的年代，人们几乎没有喝腊八粥的概念。粥其实就是稀米饭。米再少一点，就是稀米汤了，哪里有什么花生、莲子、红枣、白糖等原料去熬粥呢。在我人生之初的印象中，一年四季，每天早晨都是稀米汤煮糠疙瘩，有几块儿红薯已经很不错了。糠疙瘩、红薯都不能吃饱，咕咚咕咚喝上两大碗稀米汤了事。偶尔有几次，母亲拿一小把黄豆放在锅里，已经使稀米饭增色不少，喝几口，嚼一颗黄豆，细细品味，感到真的很香。

直到现在，我家还没有喝腊八粥的习惯。我对饮食不太讲究，家里人也一样。一家子即使一开始喜好不一，但潜移默化，慢慢地也就同化了。没有美食习惯也好，随随便便就打发了一顿，省下时间，可以多做点其他事情。

细细想来，也不是没有遗憾。有时亲戚朋友送一箱现成的桶装八宝粥，或者某年的腊八早晨，侄儿送一碗像模像样的腊八粥，喝起来味道还是很好的。这时，情不自禁就会想起早逝的亲人。父亲是在1970年去世的。那时队里分的粮食不够吃，糠菜半年粮，父亲的一生就是在稀汤寡水中度过的，没有喝过什么腊八粥。母亲又多活了10年，生活刚有好转，可还是没有喝过什么像样的腊八粥。

改革开放30多年了，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条件好了，有钱花了，腊八粥的原料也都买得起了，可是父母亲却已逝去多年。“子欲养而亲不待”，谈起腊八粥，又怎不叫人感慨万端呢？

每念于此，便想，这腊八粥，不喝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