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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在记忆深处的花》

作者:李佳璐

早春的午后,慵懒的阳光斜射进屋子,暖暖的,我嗅到了甜甜的味道,我从书柜的角落翻出童年的一本相册,抖落上面的灰尘,翻看着一张张儿时的照片,童年的记忆被唤醒。

我爱那陪我度过童年的翠湖。那是,我家就住在湖边的一个旧的小区,那里的每一幢楼房都不高,只有四五层,小区绿化很好,居民们彼此都非常亲切。平时,这湖好似一块明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它仿佛一个初生的婴儿,静静地酣睡着。万物复苏的春,湖边的芦苇丛仿佛一群合唱团的小朋友,在风儿这位大自然指挥家的引领下,一起翩翩起舞,演绎着象征着新生命的欢歌。烈日炎炎的夏,蝉便在柳树上聒噪,火辣辣的太阳直射下来,透过密密的树叶缝隙形成了金色的瀑布,洒在湖面上,仿佛一个个金元宝。神清气爽的秋,梧桐叶落了,一片片扇子似的树叶随风姑娘开始了新的旅程,有几片落在湖面上,好似一叶扁舟顿时打破了持久的宁静,泛起了朵朵涟漪。平静安详的冬,她好像一位巫师,她轻轻一挥法棒,大地有酣睡了,翠湖好像被盖上一层厚厚的棉被,只有冷气在上面氤氲着,没有了往常孩子们的陪伴,翠湖多了些许寂寞。雨中的翠湖更加迷人,雨点如万条银丝从天上飘下来,仿佛给湖面拉上一排银帘,朦朦胧胧的,让人难以看清里面的景物。

“风乍起,吹绉一池春水。”,是的,早春时节的翠湖是最能嗅到她的气息的。瞧,翠湖的柳枝在风的吹拂下开始摇动,她们仿佛一个个待嫁的新娘,头上垂挂着一串串碧绿的珍珠,那又细又长的柳条仿佛她的秀发,纤细而柔软。以湖为镜,在那儿梳妆打扮。真是“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啊!

五六岁时,外婆从老家来照顾我。外婆曾经是一名物理老师,如今已经年过七旬,可那阡陌纵横的脸上依然慈祥。她经常带我来湖边玩耍。暖春的早晨,淡淡的薄雾笼罩着湖面,烟波浩渺。我稚嫩的小手拖着外婆粗糙的大手,一个劲的往门外拽,嘴里一边催,一边向翠湖跑去。站在翠湖边,深吸了一口气,空气是那么清新,我嗅到了初生的青草的芬芳。湖面上几只小鸭子正跟着鸭妈妈自由地划行,这真是“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啊!看!柳树姐姐正和我们弯腰行礼,外婆伸手抓了一根柳枝,三下五除二,为我编了一个“柳枝花环”帮我戴在头上,我开心地一蹦三尺高,心花怒放,围着外婆不停地打转,外婆也笑了,那眼角的鱼尾纹,使她看上去更加和蔼可亲。一只只麻雀围着花环飞舞,羡慕的“叽叽喳喳”地歌唱,仿佛在说:“我也想有一个!”此时,花红得那么艳,树翠的那么美。清新的空气带着青草与各种花的香,在微微湿润的空气里酝酿。

外婆教我打水漂,我就是往湖里扔石子,“咚”的一声,水花溅得老高。而外婆就不一样,她右手持石子面向左,弯下腰手臂几乎与地面垂直,石子斜着进入水中,湖中漫起一圈圈螺纹,石子不停往前“跳”四五个螺纹连成一条线。看到这神奇的现象,我连连拍手叫好,那一刻,外婆按下快门,帮我记录下了童年这一美好的瞬间。

悠悠十几载,那年少无知的我已经长大为懂事的少年,为了我上学方便,我们搬家了,儿时的翠湖在漫长的时间的沙漏中渐渐被淡忘,那小区的房子也没有过去住了。前两天,我得知远在老家的外婆身体不好,那双粗糙的大手,慈祥的表情和爱怜的目光又浮现在我眼前,使我不禁流下眼泪......

有一天,我们顺路回去看看。咦!儿时的翠湖呢?在湖边嬉戏的孩子和晒太阳的老人呢?随风飘荡的芦苇丛呢?全不见了,只有一辆辆小汽车密密地停在湖边的路上,草丛里。我急忙跑过去,踮起脚,伸长脖子,努力向里张望。记忆中如翡翠般的翠湖已经变成了墨绿色,它依然如明镜,但,没有了一点生机,湖面也小了许多,芦苇低下了头,衰败不堪,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午后的阳光依然暖暖地照着,我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照片放回了相册,童年的翠湖,“柳枝花环”打水漂的游戏和慈祥的外婆,如同一朵永不凋谢的花儿,开在我记忆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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