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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柿树

在老家院子里,挺立着一棵柿子树。那是六年前的冬天,父亲的一位老友送来的。当时的院子里没有树,能熬过寒冬的几盆花也是屈指可数,柿树就像个孤单的孩子,在寒冬里瑟瑟发抖。

春来日暖,绿叶润地。一个晴好的午后,我侍弄花园,抬眼间,一簇绿扑入眼帘,明亮亮的。原来那是小柿树顶芽上突起的嫩枝,正在努力地向上生长,饱胀的叶芽紧附其上,肥肥的,泛着绿的光泽。我忽然觉得,它是在对我笑呢,就像小儿子红红的唇白白的牙对我咯咯地笑一样。

那一年,小柿树长得格外欢快。妻子侍弄得也格外勤快,上肥、浇水,儿子吃剩的饭粒儿也喂给它吃。到盛夏的时候,柿树很快突破了小院的限制,已长得高过院墙了,还在往阳光充足的更高处生长。这时,我才开始把小柿树当树看待,枝繁向蓝天,根深扎沃土,那才叫树。

小柿树开始用翠绿的叶和阳光对话,用伸展的枝和蓝天对话。我的视线也随着它的枝条向上生长,巴掌大的小院,从此不再封闭囿拘。随着柿树昂扬的指向,小院呈现一种开放性,向蓝天开放,向天上的流云开放,向夜空下的星辰开放。小柿树,用它的绿叶翠枝向我昭示,用它不同凡响的生命向我昭示,用它满树的果实向我昭示。

柿树在第三个年头开始挂果。这一年,它的长势继续突飞猛进,新发的顶枝没多久就到达了二楼的阳台。起初,树枝的腋间现出几点黄黄的小花,绿叶的映衬下,仿佛几点闪烁的星。不久花谢了,果叶同色,一样的翠绿。小柿果隐没在叶间,没有谁去注意它。直到秋风一起,柿叶落尽,才猛然发现有几颗灿灿的柿果挂在枝头,好像在给家人献礼一般。

又过了一年,柿树碧叶间的小黄花可称得上繁星点点了。深秋,胭脂色的柿叶落尽时,红红的柿果挂满枝头。妻端来小竹筐,我搬了木梯,爬到高处,采摘我们的满筐喜悦。等到放熟软了,品尝,蜜甜蜜甜,我觉得比水果摊上买来的口味好多了。树上还特意留下几颗,一直到春节,那喜庆热烈的红灯笼样的果子还在枝头挂着呢。

小时候,老家的屋后也有棵柿树,据说为曾祖手植,很有些年头了。每当秋风起来,柿叶落尽,枝头那红红的柿果格外诱人。那时我小,爬不上高大的柿树,站在树下,瞅着红红的柿果,只能眼馋。每到这时,总是二哥来帮我。二哥特猴――老家称惯于爬树上房捣蛋的孩子叫猴――只见小二哥脱了鞋子,光了脚板,抱住树干,撅起屁股,噌噌噌,片刻工夫就到了树上,啪喳啪喳,一会儿就把几个布褂兜塞得满满当当,又哧溜哧溜滑到地上。下树时,布兜里会有几个柿果探头探脑掉下来,我就屁颠儿屁颠儿去捡拾,和小二哥满怀高兴回家放好捂起来。过上几天,柿果变软乎了,散发出蜜蜜的甜味,取出来,拿到院子里,揭了薄薄的柿皮儿,暖暖的太阳下,小哥俩吸溜吸溜地尽情品尝柿果的甜美。在那吃食极度匮乏的年月,柿果成了我们难得的甜点,那甜蜜的汁液也甜蜜了我童年的记忆。

今年的柿树挂果喜人,三五抱成团,可用“累累”来形容了。时至今日,累累的柿果灿然挂于枝头,就着晶莹的月光,我不禁咀嚼起那难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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