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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泪流满面。

2019-06-11 14:28:26/李聪
今年寒假,我接到舅舅的电话,催促我和妈妈赶快去医院,去见我的阿嬷最后一眼,电话挂断后,我和妈妈马不停蹄的赶到,舅母把我拉到你的床前,我轻轻唤了一声阿嬷,你缓慢的睁开眼,吃力的从枕头下掏出小荷包递给我,几个绣好的字赫然印入我的眼:囡囡,回家。看着病床上瘦削的你,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那曾经的记忆似洪水般向我涌来·······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将我交给你,你看我从蹒跚学步长成为亭亭玉立,你伴我从呀呀呓语蜕变为邻牙俐齿,你不是妈妈,你是阿嬷。听大人说小时候我很爱闹,常常一哭就停不下来,非要把人折腾死,这个时候你就会把我抱起,在怀里轻轻拍打,一边拍一边哼唱:“虫儿飞,虫儿飞……”那歌声就像有魔力一样,总是令我这个小魔王安静下来,我生气不吃饭时,也是阿嬷你在身边哄着我:”小心肝吃完饭阿嬷带你去玩唠。“我只听你的话,在你的呵护下悄悄成长,那小屋、那条条小路、那村间的一切切,都充满了我们祖孙二人的欢声笑语,数不尽的切切爱意。

再大些,到了上学前班的年纪,在外的父母想要将我接回身边,我偷偷的趴在门口听你们讲话,妈妈说:“孩子大了,农村教育总归跟不上城里,让囡囡跟我们走吧。”屋里很沉默,你很久才开口,让囡囡在陪陪我在陪陪我好吗,那眼神有些乞求,像是有人要带走你身边最宝贵的东西,我不顾一切的冲进房间抱住你:“阿嬷别哭,我一辈子也不要离开你。”你把我抱得紧紧的,弱弱的说:“囡囡别离开阿嬷。“我伸手拂去你眼角的泪,依偎进你怀里。

我拼命发芽,你白了头发,转眼间,我已出落成模样可人的小姑娘,每天放学,总见阿嬷你在村口等我,手里拿着时下最流行的小零食,同行的小伙伴总是很羡慕的说你阿嬷真疼你,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很骄傲的牵着你的手,边走边炫耀:“那当然,我和阿嬷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啊。”我最开心的莫过于阿嬷帮我洗头发,那有些粗糙的手轻轻的抚过我的发丝,柔柔的,一边梳一边说:“一梳愿我的心肝喜乐康健,二梳愿我的宝贝学业有成,三梳愿众生万象都不会伤害我的好姑娘。“我便转过身亲亲阿嬷说也不会伤害我的老姑娘,嘻嘻······嬉笑声传出老屋好远好远。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想念城里的父母,憧憬城市里的灯红酒绿,城里的稀奇美丽,开始偷偷地给父母打电话,抱怨农村泥泞的路,没有营养的饭菜以及越来越老的阿嬷,那一天终于到来,父母来接我回家,我欢天喜地的收拾东西,你在一旁默默帮忙,你将新套好的棉袄塞给我说:“囡囡,城里冷,带着吧。”我伸手抽出来:“还带它干什么,让我被同学笑话是土包子吗?”你弯腰拾起,若我当时肯仔细看,一定会发现你那吃力的动作和落寞的神情。阿嬷,原谅我当时的自私,忘了要陪你许久的承诺。

回到城里,我学业繁忙,偶尔你打来的电话也敷敷衍衍,把承诺给你的常回去抛到脑后,看着病床上的你,想起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万千华服再也比不上你的一针一线,阿嬷,我回来了,你再看一眼你的囡囡啊!

青山本不老,为雪而白头,若时间重来,我愿意用余下的时光来陪你。

“囡囡,回家“,那一刻,我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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