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捕鱼

小儿眯着眼，踮着脚，透过清澈的河面，看见了水下黑影流动。哈，有鱼要上钩了。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腰，站稳了脚，直勾勾地盯了盯那条鱼径直地游过来，然后又屏息凝视着那根线上的蚯蚓。

那条鱼靠近了，但并没有急着吃，在蚯蚓旁边绕了一个圈，对着蚯蚓顿了顿，才晃了晃尾巴咬钩。小儿感到有一股力量来自于那根线——鱼咬钩了！想都来不及想，鲁莽地把钩往回挑，挑起来却莫名轻巧——线上只留着一只被咬烂的蚯蚓。

哎！鱼呢？谁能料到那鱼那么精明，竟然还会试探！

小儿又一次甩钩，熟悉的那条黑影，在水下掠过。吸取上一次的教训，深吸口气来平复激动心情，按耐住紧张得要跳出来的心。重复了上一次的“仪式”，鱼又咬钩了，张开的大嘴巴，把整个蚯蚓放进嘴里。小儿静静地看，心里数着数，但不知道何时收。刹那间，一股重力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打断了犹豫，他便赶紧把钩拉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连蚯蚓都没了。起钩太晚，鱼饵被白吃了一顿，鱼却拍拍屁股走人了。小儿又被鱼耍了一把，有气也只能憋在肚子里。哼！今晚就让你下油锅。

小儿又把一只蚯蚓系在了绳上，把鱼竿狠狠地一抛，河面泛起了圈圈涟漪，宛如透明的花裙子，引得鱼来。他一方面关注着鱼，另一方面想用什么动作应对鱼的“阴招”。思考间，被一位路人打断：“小朋友，你知不知道胡家庄在哪？”

很显然是来问路的。然而，小儿并没有回答，只是一手持鱼竿，另一只手悄悄地把食指放在嘴里，示意安静，然后对着路人轻轻地甩了甩手背，示意远离，他可不想把鱼吓跑了。那路人见小儿对自己不理不睬，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见他这么专注于做一件事，也不好打扰，于是就悄悄地走开了。

此时的小儿已是汗珠满脸，他才不管呢，吐掉了草根，两腿开叉一前一后，呈弓步姿势，握好竹竿，准备随时抽起。身旁的花草树木，好像都静止了，被小儿置之度外，晾在一旁。他眼里只容下了那条鱼。

鱼接近鱼饵了，鱼把嘴张大了，鱼咬住鱼饵了……太阳偏西，抱住山那头的树林，天黑之后就不好钓鱼了，意味着他只有一次机会。吃鱼饵的时间非常短，必须把握好。到了，就要到了，正要抬起才知道鱼的重量，超乎想象。

怎么办呢？正是火烧眉头时，小儿急中生智，转身迂回一甩竿，要把鱼儿甩上岸。但是那鱼也不是等闲之辈，应该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忙松口，掉到水和岸之间的交接线上。鱼狂甩尾巴跳起来，想从泥水交加的沼泽跳到河里去。小儿更不会让鱼逃出自己的掌心，踹掉草鞋，踩着水抓鱼，鱼在腾空之中，排球一般被小儿拍上岸。

映着红霞，一条火光鳞片的鱼，被小儿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