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母爱花
2020-08-13 22:54:36
吾母爱花,深重稍至“痴”了。
去友人房子做客,至门,即吃水鹅一般匆匆扑花草了去。长脖子是不自然的,不贴切的,实是奔去,倒无那份怯怯——即伸脖窥瞧时,且求许可意图。那副样,恨我不能画!文字也粗浅地极!只勉强“争食似的”替代一下好啰。奔花草时是一闪过去的,是不稳当的,脚步凌乱的极!前脚尚没过去,后脚紧跟着就来了,喘息的气儿都不曾有!看着急躁。是前脚碰着了后脚,或是后脚压上了前脚,一切都是乱的,只看见母亲幻影般的流动着的双脚!
这时候,友人家不很融入的站着。是的,就那么呆站着。脸上的笑是要掉下来!有那么种冷落了的感觉。
吾母出门,倘若遇上了弄花草的贩摊,总是要上前聊会儿的。
奇怪的在这儿——母亲离家,近乎尽能瞧见贩摊子。瞧来,贩子是专等母亲的。
吾母爱花,却不甚善弄花。
所以,母亲手头的花,是不娇贵的,不需你为她说、唱,与其聊天,予她音乐听闻。无生长着,隐匿着羞涩,神秘。且是命贱的——给点儿水,再赠斗大安身地——即无言论的生长,且长得秀气,俊美,输不得绿萝、玫瑰。
母亲碰着名贵的花木,是诚惶诚恐的。不敢让其死的。
数月前,友人送吾母棵龙血树。
乍看,“骨子”似乎极硬,干峭楞楞,有股劲儿。
母亲侍候宝儿似的弄了半月。不想,叶片儿染色似的黄了,争着赛着,碧绿似流水一般泄,精气作水汽升天去了。母亲急了,张罗着送予他人。
吾母爱花,怎一“爱”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