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
2019-06-20 19:22:33/毛绎如
“采苦采苦，首阳之下。”传说首阳山有很多苦菜，可是隐居在此的伯夷、叔齐还是饿死了。他们为了明志，不食周粟，只肯吃薇、苦菜这一类野菜。后来被一个女子嘲笑，“你们立志不吃周朝的食物，可是这些野菜不也是周朝的吗？”两人只好连苦菜都不吃了。屈子在《九思》里感慨，苦菜长得倒是茂盛，香草衡芷却很凋零。因为在他看来，香草是“芝草”，高雅之流，而苦菜却是“俗人”了。
而我们是食人间烟火的俗人，不免就有了“小满食苦菜”的习俗。苦菜三月生，六月开花，漫山遍野都是，小满节气之后，苦菜已经枝叶繁茂了。苦菜的叶子像锯齿，味道自然是苦的；若是吃惯了，苦菜也是一盘好菜了。
我觉得，小满吃苦菜，是预示着农民们即将开始辛苦的劳作。
南宋的《耕织图》里，有“小满动三车”的说法。从小满这天开始，“丝车、油车、水车”都要忙碌起来了。养蚕人家日夜不停地抽丝剥茧，在辛苦中却包含了这一年的希望。
每年春天来临，第一声雷催醒了蚕，把蚕宝宝从蚕卵中赶了出来。起先蚕卵只是一个小黑点，过了一段时间，蚕在卵壳里使劲地挤，终于把蚕卵挤出了一条缝，蚕儿探出头，好奇地感受着世界的美妙。蚕天生会吃桑叶，闻着桑叶的味道爬到叶片上，吃起了桑叶。过了几天，蚕变大了，也变白了，身体就挺着，抬着头，不吃也不喝，开始入眠蜕皮。脱了皮的蚕变得更大，全身雪白，又开始不停地吃桑叶，“沙沙沙”，就像是一阵风送来的急雨，催促着蚕宝宝快快长大。蚕慢慢地成长着，经历四次蜕皮后，就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进行吐丝结茧。
“蚕过小满则无丝”，所以养蚕人家最忙的时候到了，前一面的蚕籽，留到了新的一年，忙活了三、四个月，新一年的收成就看这个时节了。
缫丝、打油，架水车。水车，关系着地里禾苗的长势，是农人们最关心的事儿。架好了水车，敲响了锣，大家一哄而上，如飞似地踩动水车。
这正是《耕织图》里所描绘的“小满”的景象。农人们不会在意小满时节的辛苦，因为他们追求的美好生活，永远不会“满”。正如“小满”之后，没有节气叫“大满”。小满——是我们孜孜不倦，勤勤恳恳追求的目标，而小满之后一定会有更好的“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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