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我

“一个人的细胞每过七年会全部更换一轮。所以，如果一个人七年未见，就不用再和他打招呼了，因为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人了。”
曾经见到这样一句有趣的话，引我琢磨。且不说别人，看看我自己。正在渡过第三个七年的我，细胞换了七年又七年，头发半年削一次，指甲一周剪一次，大脑里的知识一节课，甚至每时每刻都在更新。
连盯着一个字都会觉得茫然，盯着镜子里的我，也同样会觉得陌生。《天才在左，疯子在右》里，有个极端的例子：看镜子久了，“那边的他”竟然对自己笑了笑。这当然是幻觉，我却没再敢盯着镜子看。
不仅是这些表面上的变化，我的性格有时也令我惊讶。想题时朋友来借了几次书，我不耐烦地发了火。我好像不曾是这样浮躁而易怒的人。又如当一个人送东西时，我的反应会是“这个人的目的”，而非“这个人真好”。时常产生的这种想法让我对自己有种陌生感。将这种变化归结于遗传基因或者是社会环境因素，似乎有些不负责任。如果我足够坚定沉稳，就不会受到影响，而事实并非如此。因此，过去发生的某一事件，某一时间点，我的应对方式，回头细想时也会令我感到茫然。
然而经过自我的分析，外表与内在的变化会导向一个问题：我还是我吗？如同特修斯之船，物体的构成要素被全部置换过一遍后，它依旧是原来的物体吗？
举个例子，老友见到我，会说：“你变化可真大。”而非“你不是你，因为你全身细胞都变了。”老友之所以说“我”是“我“，是因为她对我有记忆。我们有共同欢乐痛苦的经历。有句话说”一个人在群体之中，这个人才有意义。“这句话有些绝对，却可以参考。别人记得我对我有印象，那么这就是我。因此开头的第一句话，虽然有趣明确指示有自闭倾向的人们用来自我安慰的话罢了。
而“别人认为我就是我”确实有些感性。理性点说，即使过了七年，我新换上来的细胞们还是在做原来的细胞在做的事，头发指甲剪了，长出来的还是头发指甲，就算我长了白发，指甲里的钙成分改变，也无伤大雅。我还是我，没有第二个我。
我还是我，无可争议。过了十六年，我却是令人，令我感到陌生的我了。

可以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