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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

2019-06-05 11:02:08/夏雪阳
舅妈很年轻,和舅舅结婚时才23岁,有一点婴儿肥,笑起来酒窝若隐若现,时不时露出左侧的虎牙。我已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和她打成一片的了,只有一个场景记得特别清楚:中秋夜,大家都已吃过晚饭,有的坐在小桌前,有的靠在躺椅上,灯光暖暖地照着。我缠着她给我讲一个已听过无数遍的笑话。笑话结束时大家都笑了,但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是因笑话而笑。她点着我的额头说我傻。后来她又说这样很好,因为我选择成为一个快乐的人。我很喜欢她,我知道她也喜欢我。她和我聊她的童年,聊她的工作,聊她的生活,我觉得我很了解她。可是有一天,在婆婆家院里的那棵枇杷树下,她一遍又一遍拨着舅舅的电话,“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传遍整个小院。弟弟发着高烧,处在惊厥状态。她面色苍白得放下电话,在阳光穿过树叶的一瞬间,她转过身,我几乎停滞了呼吸,因为那双平日里盛满笑意的眸子正水光一片。“自从遇到你舅舅,我就好像掉进了一个坑里。怎么爬都爬不出来。”在后来的某一天,她指着田间小路上的一个土坑,向我说道。没有刻意的抱怨,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事不关己的调侃。我却无法说出一句宽慰的话,那时的我已成熟许多,面对如此熟悉的她,只剩无措与沉默。 “看,星星。”耳边突然传来她的声音。我抬头望去,星星们散着淡淡的微光,布满了整个墨蓝色的天空。我偏过头,看见她正注视着这片星空,嘴角微扬。  往回走去,身旁偶尔有几辆车驶过,带起些许尘土。她拉过我,与我交换了位置,“你喜欢走在外面。”“习惯吧。”听了她的回答,我笑出了声。  原来,除了勇敢,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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