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品出离别味

不知为何，最近的空气中总有一股淡淡的离别味，如丝如缕，挥不尽，散不掉……

天刚亮，我披衣而起。窗外雾蒙蒙的，看不真切，望不见往日的粉砖黛瓦。跨出大门，不知是否是头碰到了悬在门框上的小小风铃，顿时，清脆的铃声在小巷里荡开。有邻人在生火做饭，见了我，微微一笑“丫头，明天要回去了吧？”我笑笑，点点头，出了小巷。

天是青色的，憋了一场雨，下也下不下来。晨雾已散去，一切都还是往日的模样。我顺着河道，沿着青石板路走，心血来潮的，想去看看幼儿时期曾上过的小学校，哪儿很美，有一大片麦田，秋天，老师带我们去扑蝴蝶……我摸索着去寻。七八年过去了，我早已记不清那条路了。但终究是寻到了，还是那片麦田，却不见了那座小学校。在地里干活的农人告诉我，那学校早没了，我愣了愣。那片空地，正在施工，据说，在建大商场。围起来的栅栏旁生了几株野麦穗，我拾起一穗，装入口袋。算是对小学校的道别和纪念吧，我想。

雨下下来了，是绵绵软软的小雨，轻舞在行人们的伞尖，一片水雾朦胧。

烟雨中，有三两幼童，在水中放纸叠的小白船，小船顺着水打着转飘，孩子们沿着河嬉笑着追。想起多年前我也是他们中间的一个呢，感慨时间流逝之际，却忆起小时一起疯闹的同伴了，如今，都散了吧。我痴痴望了一会儿，才归家。祖母知道了之后，叹了一口气，她说，当初和我玩耍的几个小孩，都去外地上学了，只是……祖母望着我，迟迟不肯开口。“怎么了？”我实在是好奇。“没什么”祖母叹气，却又问起来了“你还记得思思吗？”我笑了，当然是记得的，每年夏天夜晚，她都带我去捕萤火虫，笑起来眉眼弯弯，像天上半弯的月亮。“她在你离开这儿不久就死了”祖母说。

我们便不再说话了。

那天晚上我很晚才睡，望向窗外，墨黑的天上，挂着月半弯，散发着温柔的光芒。恍惚间，月下有小女孩，手执小扇，追着扑流萤。我想，漫漫人生路，是由无数次的别离组成的吧，比如说，那所小学校；比如说，那个扑流萤的小女孩；再比如说，我和这座小城。

清晨，如烟的杨柳与泛白的天晕在了一起。雨过后，小城溢满了泥土的清香，空气中，是离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