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慢慢长大

就这样慢慢长大

每个人都会慢慢长大，就像树桩上面的年轮，经历了无数风霜雨雪后一圈圈变多，变多……

那日寒天，玻璃上面一层白雾，模糊了双眼，望不清楚窗外。我焦急地用手掌粗鲁地乱擦一通，企图透过玻璃上的水痕找到爸爸熟悉的身影。

怎么还没来，上学要迟到了，看着指针快要指向7点，我急躁地在屋里踱步，终于听见熟悉的喇叭声，我高兴地放下手中准备拨号的手机，一边拎起书包，趿上鞋，一边拔鞋，关门，风也似的蹦跳着冲向楼下的爸爸。

我一边利索地爬上爸爸的电瓶车，一边望着爸爸插在衣袋里的右手，还不忘提醒一句：“爸，你得两只手一起骑车，单手骑可危险了。”我挪挪屁股坐稳后，扶好书包，还喋喋不休地说“爸，下回不许像今天这样迟到哦！”丝毫没留意到父亲缓慢地从口袋里移出右手，咝咝吸气，艰难地将手移动到手把上，然后虚放在上面，一路平稳地将我送向学校。

放学后，外婆来接我，我很是吃惊，爸爸可从未失约过！我心中疑云重重，脑中泛起许多不详的念头，果然……

医院的病床上，刚下手术台的父亲苍白着脸躺在床上，鼻上插着氧气管，右肩上插着一根粗粗的透明玻璃管，血从肉里向外渗，滴，然后流入手术后插在伤口旁的导血管，肩上还裹着厚厚的白纱布。妈妈小声地对我说，你爸爸早上送你之前摔了一跤，车都翻了几个跟头，右肩上压着骨头的筋摔断了，送走你后，来了医院，医生就让手术……

妈妈说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我只听见巡床的医生说可以让病人喝点粥，病人快醒了……

我像疯子一样找遍医院里每一个小吃店，一边找，一边眼泪乱飞，脑中还回放起早上父亲缓慢伸出右手的慢镜头，他竟然一声未吭，也不辩解，将一百多斤的我和书包送到了学校，愧疚的种子在我心中深深扎根，刺痛了我的心房……

我将粥插好吸管，很小心地挪动到父亲口中，满足地看着他费劲地吮吸那么一小口，然后细心地擦拭他流向嘴角的一小滴。父亲泛红了眼，虚弱地说：“宝贝长大了，会照顾爸爸了……”

我转过身，吸吸鼻子，装作没听见，默默地在心中念叨，我也终将会长大，然后慢慢地给你遮风挡雨，像遒劲的大树一样，就像儿时你对我那样，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