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

过往六载，终究是一番须臾，若被撕碎了的考卷，簌簌然飞落，一若“撒盐空中差可拟”，再者“未若柳絮因风起”。拾起零星，却有着不同的回忆。一片较大的，就是关于Q的。（“终究是一番须臾”写时间之快，可“一番”来形容“须臾”，老师总认为不太合适。）

Q与我同级，初次相逢便是在竹笛课堂中。她如柳树一般，站在教室里显得格外清秀。细长的手指按着笛孔，错落有致。特别是长睫毛下那一双明眸，澄澈而又深邃，终归是忘不掉的。

须臾间，后来，我们也都离开了母校，我离开了竹笛课堂，自此再未见面。

上一年，我匆忙赶去上一堂数学课。在最后一排刚找到位置落定，往前扫视的时候，视线却粘在了一个人身上。她梳的马尾辫整整齐齐。在思绪中，我一拍大腿，那不是Q吗？然而一年没见，却又不敢上前搭话，只得似是似非地听老师讲课，再一边慢慢调整自己的心率。课上的时间仿佛是个吝啬的主，总把一分掰成两份，它还强抵着分针，钟就走得又慢又费劲。好在它没能战胜自然规律，到点下课了。我鼓足勇气，故作镇定走上前去，问到她的名字。然而终究是老了一岁，记性没以前那么好使，话脱出口时，竟说错了话。我感到手心在出汗。

恍惚间，仿佛浸透了回忆。

她回头瞥见了我，莞尔说道：“不，我叫Q。”便没有再多言语，转回身拾掇作业。我顿时觉得两颊绯红，想说的话也塞了回去，只得一路小跑溜走。

她有认出我吗？我不知道。

几日前，我于学校对面吃零食。无意间发现一束目光与我重合，定神望去，那人已转身欲走。我发现那是Q，在熙攘的人群中，直挺秀颀极了。

须臾间，两旁垃圾桶内塞满了东西，远处有一浑身脏兮兮的土狗走来，旁人谈笑风生，或三五，或成群。有几片叶子落了下来。

我没有喊出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