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近,那么远……
2021-11-27 23:26:55/夏语涵
当那一棍子迎面劈来时,我连惊慌失措的神情都来不及浮上面颊,就条件反射般忍痛窜蹿上屋顶。
为何要逃?还如此这般狼狈地逃。整个肺腑都在疼,这一棍抡过来伤在哪儿了,我心知肚明。我不是不知道,可既然什么都知道,知道主人不喜欢我,知道这天下容不得我,却仍奢望着柳暗花明。
经脉仍是麻木的,在并不是那么稳固的瓦檐上几欲乎站立不稳。我想回去找他,继续伏在那人脚边,或是靠着暖融融的壁炉蜷成一团。可我更想问一句“为什么“?
后来,我很久没有回家了,。不,认真算来是回过的,只是总那么小心翼翼。蹲在草丛间偷偷向屋里张望过几回,赌气般认为只要我消失的得久了,他们一定会大呼小叫地来寻我罢了。如今,若有人问我何为痴心妄想,我必当义不容辞对她道:“喏,我这样的就是。”
作为一只猫,贪不得,、求不得谅解,更念不得那所谓的亲情。是我不该任性攀上桌子,盯着那两只黄鸟。我也曾嘲讽过自己这一生,竟比不过一只巴掌大的鸟。可到底是我咎由自取,最后无处可藏,纵使一身伤痛由我扛,也吐不出分毫怨言。
心脏那一处又开始疼了,是当年那一棍留在我身上的唯一东西,却是可以索命的。原本早已料到结局该是如此,却仍慌乱无章地,、拖着四条不再容易使唤的腿,没命奔跑,在死亡面前,我仍无法做到所想的那般镇定从容。
在一处屋顶上,我看到了那与我反隔几丈外的熟悉的老房子,檐下站着熟悉的人。心口不由得一暖,却再没有胆量上前一步。脑中昏昏沉沉地,闪过一幅又一幅画面,然后我颓然伏下身,面朝那个我曾经无数次想回去的地方。
我死的时候,地平线上有一处光不断地铺散开,越过庭院折射在灰色的墙面上,照的得我眼睛有些微疼。脑子像浆糊一样什么都理不清了,却觉着,就这样也未必不好。
这是我看到的最后一番景象。如此近,那么远……
作文点评
这一篇散文颇有夏目漱石的《我是猫》的风范。
文章的开头用寥寥几笔勾画出了一个很有张力的场景:棍子劈来,“我”蹿上屋顶。“我”是谁?为什么是“蹿”上屋顶?只这几句,读者便被这动态十足的画面给带入了文本之中,同时也暗示了叙述者“我”并非人类。
文中的“我”——一只被主人抡了一棍子的猫的自白,读起来非常有意思。这是一只似乎看问题看得很透彻、很豁达,但是又相当执着的猫——“我不是不知道,可既然什么都知道,知道主人不喜欢我,知道这天下容不得我,却仍奢望着柳暗花明。”、“何为痴心妄想。喏,我这样的就是。”、“作为一只猫,贪不得、求不得谅解,更念不得那所谓的亲情。”这只猫曾经思考过死亡——“原本早已料到结局该是如此,在死亡面前,我仍无法做到所想的那般镇定从容。”猫的结局更是震撼性的,伏在离曾经的家不过几丈远的屋顶上,想着“就这样也未必不好”,在与旧日的家之间,与以前的主人的心之间,生与死之间,都是“如此近,那么远”。结局的短短的一个句子之中似乎蕴含了翻滚着的无限情感,而文章平静的叙事之下又似乎能够挖掘出许许多多埋藏着的意蕴来,引人深思。
如果要说文章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那就是第三段的末尾“我更想问一句‘为什么’?”和第四段开头“后来,我很久没有回家了”之间衔接得不太好,两段的叙事内容和情感之间都有一点儿脱节。
希望作者能够坚持阅读、坚持创作,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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