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亚

那年夏天，受阿加莎的邀请，我和我的女友决定动身去一趟俄罗斯。

女友是枝里，我和她相识了许多年，是最亲密的女性朋友，她总爱玩儿，像只机灵的小雀。故我待她极好，所有人也都爱她。

“Mejor，”枝里笑嘻嘻替我换了登机牌，“你说阿加莎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估计不错，”我吹了声口哨，忙活着提那一整盒的糕饼去找登机口。

我们一路都很顺利，下飞机就给阿加莎打电话，她说将在五号月台迎接我们。

阿加莎开着一辆很古董的旧车。她还是那么迷人，长而弯曲的头发随着莫斯科的风飘动着。她一直都是天生的美人。

“一会儿去一趟汉斯那里，很久没见了……”

阿加莎说着，像开飞机那样把车开得吱吱响。

汉斯我们的好朋友，也是一个莫斯科随地都是的庄园主，他的庄园里种了奶牛，母鸡和肥胖的约克郡猪，大多都呆呆笨笨站在那里，一副没有力气的样子。

我个人是极喜欢汉斯的，他是一个地道的英国人，有一把大胡子，温和的灰色眼睛总闪着和煦的光，也许是因为西语Mejor和英语Major长相相似的缘故吧，汉斯总是很亲切地叫我上校小姐，

汉斯一直都没有结婚，他一个人就在莫斯科的郊外种植呆笨的动物，他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人，哦，至少有院中的笨牛作陪，那总叫唤，吵得很。

“亲爱的上校小姐，还有我可爱的小枝里。”汉斯亲吻了我和枝里的手背，“去屋里坐吧。”

屋中有一个陌生的红色身影，我很惊讶她的存在。在我走过去时她很慌张地起身为我倒茶，这时我便确定了我从未见过这个小姑娘。她有一头金色的卷发，扎成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口，头上披着红红的纱巾，用金箔片点缀着，她的眼睛尤其的好看，蓝色的眸子像是贝加尔湖倒映的蓝天，浓密的睫毛如同羽毛一般，她的眼中有说不出的忧愁。

“您是？”我试探地问。

她很慌乱地站起身，红棉布的裙子盖不住她赤裸的脚背。

“哦，小姐，请不要用您！”她怯懦地说，“我是娜塔莉亚，汉斯先生家的女佣。”

“汉斯终于有那么一点人情味了。也请不用叫我小姐。”我笑着说，“你可以叫我Mejor。那么娜塔莉亚，是什么让你美丽的蓝眼睛那般哀伤的呢？”

“那是个很悲伤的事情。我……我的妹妹们不见啦！”她说着为我递上汉斯家笨牛下的鲜奶，不过她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似的，我放下那碗鲜奶，赶紧起身安慰她。

“很抱歉，”我说，又忍不住地补充一句，“她们去哪儿了呢？”

“是这样的，小姐……哦……Mejor，我们本是农夫家的女儿。因为某些该死的原因，咒师对我们下了诅咒，于是我的妹妹就被困在我的身体中了。”她说着扯开那件裙子，露出她洁白的胸脯，“我最多只能像这样看一眼我的大妹妹亚里丝……”

她像脱衣服似的脱下了她的躯体，像是抛开了什么沉重的累赘，上半身像是瘪掉的气球一样倒在了地上，从里面钻出一个也穿红纱巾，红棉裙的女孩子，只不过比娜塔莉亚小了很多。

我惊在了那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连笨牛的叫声都听不到了。

“帮帮我好吗？”

娜塔莉亚躺在地上，声音有些虚弱：“那是我的妹妹亚里丝，还有很多，就像我套着亚里丝一样，她们一个一个都被禁锢住了。而我和她们分离了之后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需要我做什么？”

娜塔莉亚尖叫起来：“就我像刚刚做的那样！”

我闭上眼睛向可爱的亚里丝走去，伸出手抓住了她纤细的腰，向上猛地一提，一个更小的女孩走了出来。没有血、骨头和内脏那样让我惧怕的东西，也像她的姐姐那样，软绵绵倒在那里，像断成了两截，我试着把她们都扶起来，按在她们的下半身上，她们才勉强站得住。

娜塔莉亚一共有九个妹妹。

等到最后一个妹妹从她的姐姐身体中走出来的时候，我几乎崩溃了，我感到我在杀人，杀了十个人！连同我自己。

“我的心现在是空的……”娜塔莉亚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对我说。

我差一点昏倒，用力按住沙发才不让自己倒下去。

“你……你说什么？”

“哦，小姐，请让她们回来吧……”娜塔莉亚哀伤地望着我，“我极爱她们，于是我无法忍受与她们分离，她们在我面前，可我们都因为要释放自己妹妹而无法动弹，我可以对您讲这些，可她们离开我之后便不能说话，只有小路易莎可以走动，但她甚至不愿意来拥抱一下我们啊！”

我看向她第九个妹妹小路易莎，她吓坏了，像新生儿一般在地上爬来爬去，完全不看一眼她的姐姐们。

“我明白了！”我走过去，把吱吱叫的小路易莎塞进她姐姐的身体中。

“主感谢您！”娜塔莉亚满足地闭上眼睛，开始尝试活动着身体。

“您还有什么要求吗？”我问。

她又睁开她那双极美的眸子，一瞬间所有的理智光辉都消失了，取代而之的又是那般痛苦的神色。她用令我恐惧的神情对我说话。

“我求求您……您想想……想到因为我而让妹妹们无法见天日，那是多么痛苦啊！”

于是我走向这个不知满足的女人，麻木而机械的重复了一遍在刚刚时我还认为不可饶恕的动作，就像是乌鸦啄食腐肉一般自然。然而我眼中的娜塔莉亚并不如以前那般美丽了。

我虽然同情她，但我更加厌恶我自己，因为当小路易莎开始尖叫时，我就知道这个女人又会用那样勾人心魄的神情要求我把她们恢复原状了。

…………

“Mejor！”枝里推了我一把，可爱的样子却丝毫没有换来我眼神的关注，“你已经对着这个套娃看了很久啦！”

然而她似乎听不见我的回答，因为那一刻，展现在我女友们面前的，是一个发了狂把那个美丽的，红色的俄罗斯套娃掼在地上的Mej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