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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陌生人

2019-06-05 11:02:31/徐铭楠
这好像是今年第一次归乡吧。儿时,祖母便与我一起住在城市里,彼时我以为祖母会一直陪着我,就如最初那几载光阴,将年年相伴。但事与愿违,七岁那年,她回了老家。自那之后,母亲繁忙的工作,和城市中快节奏的生活都使我少有机会见到祖母了。“诶,这是谁回来了呀?”依稀是熟悉的话音。我看着眼前匆忙出屋的祖母,便定在了原地。经年不见,祖母少了城市中的精致,多了乡村的质朴;少了城市中的和蔼,多了乡村中的沧桑。她原本就泛黄的脸,经历了日晒雨淋,只愈加沧桑,脸上的皱纹亦是明显多了许多道,在笑着时,似掏出一朵雏菊。我已经很难将她与过去记忆中熟悉的那个祖母相比,只在熟悉的笑脸与称呼中感到一丝陌生。看着祖母,只干涩地吐出一句“奶奶好!”没有了往昔的无话不谈,没有了往昔的欢声笑语。但祖母依旧热情的把我和母亲拉进了屋子。刚触到祖母的手,期待的熟悉感并未随之而来。只觉握住的手上多了许多茧子,也变得粗糙,宽厚。在这份陌生感中进了屋,祖母便急忙去给我们倒水喝。望着祖母有着些许佝偻的背影。陌生中有些许熟悉,熟悉中亦是陌生。没多久祖母就从后堂走出来了。望她缓慢的步伐,不似当年。拿起水,感受着掌心的温度,我正想着与祖母交谈起来,却发现自己竟已什么都说不出口——不知从何谈起,更不知从何而去。母亲似是读出了这份陌生的尴尬,便与祖母话起了家常。所谈之事却总绕不过我,问到我时,我也只有机械的答复。可祖母却总是笑吟吟的看着我,眼神中流淌着的,便是熟悉的和蔼与陌生的兴奋,也藏着一丝怅惘。刹那间,只觉我与祖母之间仿佛隔了层纱,一层陌生的纱。朦胧中的熟悉,却又掺杂着陌生的味道。于是我刚想与祖母谈起些什么,她却轻叹了一声,去了后院。这番场景定是几年前的我所想不到的,也不敢想的。祖母在身边的日子里,祖母洗衣,做饭,买菜,一幕幕都刻在我心中。与祖母无话不谈,欢声笑语的日子里,我何曾会想过未来会如此。几年的光阴,地隔千里,两颗心彼此熟悉,却开始陌生,一个盼望着归家,一个盼望着看他归家,这一盼,就是几栽春秋。但我坚信,无论陌生的纱如何,那份熟悉是抹不去的,那份爱也是抹不去的,这份熟悉,承载了两个人的企盼。几日一过,离别将至,那时祖母眼角噙满的泪花,被我看在眼中,却漾起我心底一片苦涩的涟漪。多希望每个人都可以回头望望,那个被你遗忘的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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