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

还记得那时，教官面前我眼底翻涌着的事出所料的慌乱；还记得那时，聚光灯下我脸上写满的措手不及的慌乱。

军训刚开始，教官就面带笑意地说，最后一天要搞联欢会，有才艺的可以积极报名。不知为什么，他的话就像轻飘飘的羽毛落入海中，没有激起半点波澜。全班既不窃窃私语地议论，也不积极举手报名，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只手缓缓地举起，举到一半又像碰到了烙铁一样快速收回。教官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果然尖，把想举手的人都揪了出来。’’

当时我犹豫不决：’’虽然小学时我有一大绰号“五音不全小姐”，但暑假练了好久唱歌，唱的应该不难听了吧？反正这里没一个认识我的。再说教官还不一定选我呢。’’想着，手掌微微翘起。但环视四周后，我退缩了：“我肯定不如别人，他们没几个报名，我也就算了吧。”结果，教官还是看见了我。

没想到经过一番选拔，教官大手一挥，指着我说：“就你了。”我目瞪口呆，心想：“教官没聋吧，怎么就选到我了呢？”但即使万般不情愿，也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于是，每天的训练结束，别人倒头就睡，我却趁着她们洗澡的功夫在阳台上“鬼嚎”。当她们睡觉时，我就开起床头的小夜灯，随手抽张餐巾纸默歌词；累了就关上灯，闭着眼睛背歌词。天天这样，刚认识的好友都笑称我“着魔”了呢。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联欢会了。炫目的灯光，涌动的假火，让夜幕不真实起来。看着台上舞动的身影，看着台上尽情放歌的同学，我不由更紧张了：“万一我失误了怎么办？他们的表演那么精彩······”我头埋了下去，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丑小鸭，不知怎么回事钻到了天鹅群里。

时间像被拉长了一样，漫长得像一种煎熬。不知过了多久，主持人用清脆的嗓音说道：“掌声有请7连张文期同学为我们带来歌曲——《天行九歌》！”台下掌声雷动，像在鼓励着我。我努力抚平思绪，抬起头来，伴着熟悉的旋律走到舞台中央。

“任侠平生愿，一叶扁舟莲波艳······”我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唱道，声音之柔和吓了我一大跳。“原来我可以唱得这么好。”我好像突然找到了自己，找到了自信，声音完全放开，整个人沉浸到了歌曲中。柔和中透着凄美，凄美中透着坚定，我用我特有的女中音勾勒出了我心中的春秋战国，诠释对歌词的理解。浑厚而不失柔美，低沉而不失清脆。台下的观众再次鼓起了掌。

突然，观众“疑”的一声。“怎么了？”我整个人都慌了，愣了一下。“疑，这音乐······”我一瞬间就明白了——音乐错了。我点的是主题曲，但现在放的是有MV的片头曲！难怪我还没唱他们就鼓起了掌，原来他们是被MV上唯美的画风惊艳到了。

我瞬间泄了气——我根本没背过片头曲的歌词啊！但事已至此，总不能不唱了吧。我带着慌乱的情绪凭着感觉唱词，即使歌词牛头不对马嘴也不管了，只要旋律对就行。“人生何用声声叹，道不尽流年······”是高潮部分！我立马将声音盖过了原唱，深情地唱着“看流沙聚散，回首天涯路远······”时高时低，时快时慢，时而长音拖拽，时而短音低颤。最终以一个超长的尾音结束了这首歌。

掌声如潮水般像我涌来。我快步跑下舞台，在观众看不到的地方拍着胸脯长于一口气。唉，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可当时好不容易压下的慌乱为何此时又涌上心底呢？

不过我也得自信一点，同时好好锤炼一下我的小心脏。不然遇事总是慌乱终归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