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入红旗渠的流水中

■ 河 北 柳 子

红旗渠的流水日夜不息

我离开那里也有了些日子

许多声音却始终敲着我的耳鼓

即使在梦里也不曾停下来

是响彻云霄的爆破

是金属和石头的撞击

还是工地上的号子

说不清地交织在一起

有一种声音是清澈的

它流动着

从侯壁断崖到分水岭

像一首叙事诗

在这流水的倒影里

我看到了修渠的人

也记下了他们共同的名字

那时长在那里的人

一碗水就能左右人活着的权利

去过桑耳庄的人

都会记得那个除夕

因为碰洒了一担水

一身红装的桑家新儿媳

身投三尺白绫

从此再没人看到过

桑家人亡命天涯的影子

大山里的人们

生下孩子起个名字

都叫泉啊河啊湖啊

有的干脆直接叫大海

他们多么渴望水啊

谁给了他们水

就是给了他们生命

这些愚公的后人

眼睛里都装着一片海

沉默时是映射时代的镜子

爆发时是涌动历史的洪流

当一纸号召传来

他们心中深处的回响

在大山里惊天动地

在红旗渠 那些人

曾经逢山凿洞遇河搭桥

我会牢记这些数字

削平山头1250座

凿通隧道211个

架设渡槽152个

这些还远远不够

据说把红旗渠的工程量

换算成长城一样的墙

能够穿过共和国国土的南北

这是信仰的力量

这是对人定胜天最好的诠释

那些修渠的人

好多人都走了

他们习惯了墓前都是石头

却是都朝向红旗渠

云朵沿着大山飘来

那么似曾相识

这可是他们的化身

在倾诉昨天的故事

我离开红旗渠已有些日子

在那里仰望山间的飞鸟

谛听它穿过千山万壑后的鸣叫

之后 不用低下头颅

也会有所沉思

红旗渠的流水日夜不息

溶入其中的不仅仅是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