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

■市职业教育中心 万永红

雨水过后，天并没有想象中的清透。雾霾纠结不散。

小城的春还很淡，还蛰伏在时间里，除了早早赶来的玉兰花，凉薄亦未曾走远。

晨起推窗，依旧阴天，久不见明媚日。需要走出去，去撞见一些色彩，在眼里，心里。

去田野、去远山、去市场、去花市……去探春。

五颜六色、熙熙攘攘、热热闹闹、蓬蓬勃勃。

春苗正舒展枝腰，铮铮起舞，厚土之下的种子也铆足了劲，铿锵破土。杏树枝上，三朵两朵三朵，都是花骨朵，像一个个握紧的小拳头。我知道，每个小拳头里握的都是花香，都是春天。

“山体公园”里，有几位园艺工人正在比划着修剪一棵合欢树，眼睁睁地看着锯掉了一半枝丫！心疼。说起来，幸会这棵合欢树，还是去年夏天一个傍晚，是半山独特的幽寂清香惊艳了我，我是寻香而行见到她的。那似曾相识的香味不用排除法，一扑面我就知道是合欢花香。在山上寻找她，也不用费劲。四处望去，一树绒绒的绯红，那就是合欢树。这种在北方很少见的花木，不知何故也落脚到了太行山上？当时就有个念头，每年花开季节一定寻香来看她。

如今，合欢树被锯掉了那么多的枝丫，而这个夏天合欢花儿会不会疼的哭出声来？

振林路两侧，大大小小的店铺，开门的没开门的，有转让的有正营业的，不管是亏本的还是赚到钱的，日子都得一天一天的这样往前走着。热情不减。道路两侧依然有流动商贩推着三轮车摆地摊，稀稀拉拉不几处。卖红薯的卖粉条的，卖萝卜的卖白菜的，小打小闹，小本小利。一天下来除了本钱和务工费，估计也赚不了几个钱，而这正是寻常人家谋生的唯一途径。很是珍惜、上心，丢不得。

看似红红火火忙忙碌碌的背后，都可能隐忍着不为人知的无奈与艰辛，寄托着希望和美好。

汪曾祺说：“我们在街上闲看。看卖木柴的，卖木炭的，卖粗瓷碗、卖砂锅的，并且常常为一点细节感动不已。”

我想，这就是生活的滋味。无端莫名的欢喜。还有，你可以看见自己或他人的热情……

焗油美发去了。

私人订制。每次来了都是二号发型师做头，21号洗头。而这次洗头的是一位白白净净有点腼腆的女子，带着口罩，感觉她挺好看，说话声音绵绵的。而且整个洗头过程没有一点不适，反复的在头皮上轻轻发揉，把焗油过程中头皮染上的颜色都洗掉了，然后又做了头部、颈部按摩，力度拿捏的刚刚好。做完，我笑着对她说：“你洗头真的很好，很舒服！很干净！谢谢你！”

走时，我们笑着说再见！

这些春天的遇见让人简单地欢喜。

我想，赞美别人也是一个人的修行。一句简单地赞美，那些辛苦的付出便有了美意，有了体谅的安落。

好听的话，是心里的暖，在春天要多说才好！

美美的，一身轻松。回家。

小五，也回来了。洗衣机里的粗布床单、被罩也洗好了。记得小时候浆洗好的棉布床单晾晒半干时，奶奶、妈都会叫我跟她一起先把硬邦邦的不听话的床单拽着叠整齐，再拿到门口捶布石上，用棒槌“扑哧”“扑哧”地反复捶打一番，再展开晾干。那时候，常常好奇地再去摸摸捶打后的床单，服服帖帖，软软乎乎，叠起来也上手多了。如今，高高的楼群里，何处去寻觅哟。忙招呼小五，来搭帮叠叠拽拽床单、被罩。正在这头用力拽呢，没成想，被那头的小五一松劲，闪了一个趔趄。他那头还笑得津津有味，还说年少时，娘在这头使劲拽，他在那头一松劲，把娘好哄。我说，结果一定是娘在这头一脸的嗔怒，你在那头一股劲地傻笑。

这怀旧念今的兴奋啊，湿湿的，暖暖的。

安稳的日子或许就是一点儿改变，一点儿保留……

韩松落说，有生的年月，都是黄金时代。我的电脑边放着他的书《对这个残酷的世界说情话》。

我想，春天当是黄金中的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