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的性格形成

建筑师在建造一栋大厦之前，首先要勘测这块地的地质是否坚固，还要察看周围的地理环境是否对这坐大厦有影响，只有确定地质足够承重，周围的地理环境不会对大楼有不利影响，才可以着手建造；同样当我们研究教育，试图建立一种教育时也应当研究人，研究人接受教育的基础以及对教育可能产生影响的所有事物，这样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朔本追源是我们研究一切事物的正确态度，本章将追朔教育的最初源头，从自然状态到社会状态教育是如何建立的，进而分析人类接受教育的基础以及影响教育的事物。

蒙昧为开化的野蛮人只是由于一些自然的需要才运用自然赋予他们的各种能力。这样饥饿和劳累使他们产生饮食和休息的需要，这些都是自然的，在人类的理性产生之前就存在了，可以说伴随世界的产生开始的。当这些野蛮人每个人可以完全独自觅得可供自己食用的事物时，他们是独立自由的，谁都不依附谁；当冬天来临，没有树上的果子和地里的植物根茎可以作为事物食用时，他们便作为猎人猎取动物食用，这样他们组合成了群体。最后农业产生，家庭产生，这个四处奔走的群体最终定居在一个地方，共同生活。农业提高生产力，一个人生产的食物除了满足自己的生存所需之外还有了多余，这样就开始了社会分工。爱思考的人成了最初的哲学家，各种工匠、祭祀、文书都相继出现。于是所有一切都成了两种对立。统治者、被统治者，富人、穷人、善人、恶人，少数人种粮食供养整个社会。教育就在这里产生。人们把服从统治阶级、维护整个团体安全稳固作为社会道德定了下来，于是“忠于祖国，热爱同胞”成了一切教育的内容，“每个人在为自己谋福利时不可伤害他人”成为一切法律的基础。

人类优于动物之处是上帝赐予了人类理性，人类可以感知自我的存在，人类同时又具有爱自己和不抵抗怜悯的自然冲动。自爱是人的本性，但是自爱并不等于自私，只有人懂得比较的观念之后，才产生自私，由此可见自私产生于理性。自爱是人的本性，怜悯别人是自然的冲动，但要舍己为人就需要教育了，需要理性了。在人类进入社会状态，由社会契约缔结成一个共同体之后，于是一切都成为整体利益，个性被取消了。这就是那些非理性主义哲学家对人类理性不看好的原因，这也是到迄今为止教育一直不能取的成效的原因。洛克等经验主义哲学家告诉世人，人类没有天赋的观念，人类的心灵在刚出生时就像白纸一样无任何内容，我们可以像一个出色的画家在这张白纸上绘出任何美妙的图画一样，可以将人类塑造成任何性格。这是一项伟大的发现，可以说在人类的事物中没有比这个观点支配过更大的事情了，这也几乎被之后的所有教育学家接受了，于是全民教育就这样产生了。人们对教育充满很大信心，人们毫不怀疑我们可以把任何人都教育成栋梁。如果这个观点正确，我们将会是多么幸运啊！我们的人只要将一本本的道德箴言装进脑子，就会成为品德优良的人了，全民教育，我们将不仅是文明礼貌、品德优良而且不愧这种教育了。然而多么遗憾啊！我们不能不说教育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刚糟了，柏拉图所说的最坏的教育也莫过于此了。现在最注重全民教育的国家恰恰是犯罪率最高的国家！为什么会这样呢！教育本身有错吗？还是我们没有良善的用心呢，都不是的，是我们不了解人。

人类因为理性而超越一切其他动物，然而人类也因为理性而产生纷争、混乱、战争。蜘蛛结网，鸟雀筑巢都不会出错，即使重复一千次也不会出错，但正因为如此它们才不会进步。这是由于他们没有理性。人类有理性，所以人类才从丛林里走出来住进了高楼，才会把自己种的粮食供给不种粮食的人吃。如果人类没有理性，那么几千年都将一成不变，或是早已灭绝了；同时如果人类中每个人都成为哲学家，那么人类的一切法律，一切准则都将行同虚设，人类将陷入无尽的纷争。这正是伏尔泰说那句话的意思，他说如果人类中有很多哲学家，那么国王就很幸运。古人很注重教育，莱格古士的教育、柏拉图的共和国、包括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中的所有主要内容都可以说是教育孩子的。那么人类如何接受教育呢，以及性格如何受影响就需要去深究了。上面我们看到洛克等经验派的哲学家对人类性格形成的看法之荒谬了。我们知道性格是被动形成的，不是我们想塑造怎么样的性格就可以塑造成的。我们知道并不是把一本本厚厚的道德书装进脑袋就可以成为德行高尚的人。关于这个问题斯宾诺沙在他的《论理学》一书中说过，大体意思是知识只有作为一种情感才会对心灵产生影响，同时各种因素对心灵的影响哪种大心灵就倾向哪中。弗洛依德告诉我们，人类的理性更经常的作用是对其内在潜意识的文饰，是为其自私的非理性寻找合理借口的努力。他还认为人的精神活动中着真正占绝对优势的不是什么理性（意识），而相反是人类头脑中内在的如同海洋般的非理性（潜意识），理性是巨大的冰山露出水面的部分，而非理性则是冰山潜在水下的更大部分。我们不知道他说的这个非理性（潜意识）是否包括天赋的观念，我们也不讨论这个，我们只要说从这个我们完全可以看出现今教育之所以没有取得任何成效的原因就好了。

我们看到人类的本性中似乎就有热爱德行的品性，同情、怜悯受苦难者，这就是一切德行的根源，这也是人类能接受一切教育的基础。如果人类的本性都是自私自利的，那么人类就不需要任何教育了。人一出生就受到各种因素影响，包括气候、地域、家庭环境、风俗、社会风尚等等影响。可以说是这诸多因素一起塑造一个人。我们看到造物主的大能是何其神妙啊！人类本性中热爱德行的品性在任何恶劣的社会环境中都不会被毁灭，他们都会对人类的行为产生很大影响，这就是在古代贤人众多的原因了。古代那些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的妇女常常能惊人的深明大义理，那些种地的老农常常能说出让孔子折服的话语。这是风尚教育的结果，他符合人的本性，激发人向善。古人云：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止善。“敢把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的贫女纯朴善良且明理，而“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大家小姐就需要另一番看待了。老子说：“绝学无忧”，当社会风尚淳朴良善，那么人类自然不用接受任何教育就能克守本分，一心向善了。相反当社会风尚败坏，自私自利之风盛行，那么在这样的社会环境就鲜有道德高尚的贤人了，而如果再加上全民教育普及，那么在这样的社会贤人就绝种了。这就是现今时代最注重全民教育的国家，吸毒、暴力、卖淫最泛滥的原因所在了。人类本性中热爱德行的本性只有理性教育可以彻底毁灭它，不留痕迹。

自爱是人类的本性，人类如果不爱自己，那么跟不同情、怜悯别人一样，人类早就毁灭了。理性让自爱变成自私，它把这句伟大的道德规范这样来理解。“你要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别人，”这是上帝告诉他的门徒的话，理性把它当作“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别人”来理解。社会环境我们无法左右，我们要做的是让我们的教育尽量符合人的本性，培育坚强的灵魂，在任何疾风驺雨中都能保持本性，德行高尚。像林肯、富兰克林、卢梭等贤人一样道德风气败坏、恶劣的社会环境都无法败坏他们，他们向善，持守做人的本始终坚持分，他们的灵魂坚强，连地狱的火都不能煅烧他们。正如本书前言所说，我本书是要告诉那些重视孩子教育的贤明的父母如何培育一个像伏尔西士一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