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束花开
他从屋角把一束东西丢给了我。
我被那束刺棱棱的东西打了个措手不及,接下来便把那束玩意儿捡起来看了看,是粗粗拉拉的花枝,只有几点细小的花蕾攀在上面,不好看,很突兀的样子。
“丫头,我明天要走了。”
他说。
我想把花丢回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可不会想你。”我口头上逞了个强,然后才想着继续完成那个没完成的动作。
“丫头。”他任凭那花枝打在他身上,“我要过三年才能回来,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皮,我的魂斗罗账号就给你了……”
我扑上去夺下了他手里正打包着的一捆棉被。
“哥,你,你干嘛非去当兵呢?”我勉强笑笑,“而且我也不玩魂斗罗。”
他笑着摸摸我的额头,以前拿惯了画笔的手现在却因练器械而变得粗糙。依旧记得在我儿时,他总把我抱起来放在他肩头,在屋里走上个十儿二十回,那是我仅会笑得极开心,他也跟着我笑,我大姨便大声呵斥我们,让我们帮忙去喂鸡。
“我没好好读书,”他说完又想像儿时那样抱我,可我长高了,他抱不起了。
我看着他草绿色的大衣和整整齐齐的行李,一时间突然鼻头一酸快步跑出去摔上门,钻进被窝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大哥要在军区生活。
我记得他一直骑摩的或者小绵羊带我去镇上玩;他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妹妹;他还陪我看各种书和电视;我们一起偷吃姨夫给狗买的莫斯利安;曾经他甚至为了被同桌欺负的我连夜坐车来我学校,抓住了那个小男孩让他认错……
门外渐没了声音,我走出去,捡起地上那一束花枝,其中一枝已经断了,断口处浸出了浑浊的青汁,像是伤口涌出的血液,污糟糟糊在了一起。那是一束不知名的小野花,村口就有很多,想必是哥哥自己摘了给我的。
抖了抖,从花束里抖落了一张卡片。
To 丫头,我最亲爱的妹妹
这束花,你和你二哥都有,把它带回去养着,很好养,等花开了,你就可以打电话给我了。
大哥
我溃不成军,几乎疯了一样在屋里找花瓶。
第二天清晨,三点多样子,奶奶、妈、二哥,还有大姨和大姨夫都去车站送我哥哥了。
唯独我没去,在被中反复哭,不肯出去。
风把花束吹散开,送来的是田野干净的清香,我不敢去,我怕我到时候不让哥走,这也是我最后的任性了。可现在回想过去,竟万分后悔,是我错过了那个时刻啊。
换水成了每天最不会缺少的事。
向花农六舅舅要了营养液,再三确认了护理花的注意事项,每天都把花放在书桌前,为的就是抬起头就能看到那束亲切的绿意。
一边期待着花的开放,一边赌气地说:“一点都不想他呢。”手中的细致园艺活儿一点没有松懈,我把每个黄叶子剪的干干净净,确保它们不会同花蕾抢养分。
花也很争气,一直都很健康,可花还是迟迟没有开。
我便一直等,像等待下一个春天一般等花开。
又过了两个月,似乎所有的等待都酿成了香甜的蜜,花在一个清晨,欣欣然睁开了眼。
依旧是白色的,不起眼的野花,柔和纤细地拥在一起,几近透明的花瓣像是晚风一样干净清爽。田里的花开了,更宏大更美丽,可我觉得瓶中的那些更为好看。
于是电话打到了兰州。
“哥”我唤他,脸上有说不出的笑意。
“花开了。”
作文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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