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牵出浓浓亲情

■郭布舜

我和表哥已有10年之久没有谋面。今年3月7日，我到郑州办事，决定趁此行看望表哥。

表哥得知后，便早早在胡同口的丰产路路边等候。

不巧的是，我10年未到郑州，郑州早已今非昔比。下了高速，在郑州金水区东片区服务中心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怎么也找不到去表哥家的路。无奈，只好让在郑州工作的重外甥当向导，把我们领到丰产路博学馆。车子缓缓行驶，我打开车窗，瞪大眼睛，凝神注目，寻找着目标。

终于，11点20分，在表哥家的胡同口，我惊喜地发现了表哥。那有点佝偻的身子，正在探着头，瞪着双眼，和我一样，认真搜索着目标，渴望和祈求从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流露出来。“老了，真老了，我们都老了，青春一去不返，时光不会倒流。”10年没见，我的心里生发出一缕悲哀，暗暗叹息：“表哥，让你久等了。”

表哥比我长十来岁，姓李，名长根，当了一辈子小孩王。如今已是年近八旬的老人。退休后随在河南工业大学任教（博士生导师）的儿子，安居郑州。开始到大城市生活，人生地不熟，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久牙病犯了，只好到一家牙科门诊看，医生说需拔牙，拔掉牙换牙。拔牙收费，讲好拔一颗牙45元。结果拔第二颗时，医生说你的牙不好拔，每颗60，少了一分也不中。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一连拔了13颗。一口假牙3000元，戴上后不能大声说话和咳嗽，一使气就掉。由此种种，很不习惯，多次提出要回丰乐店老家，可儿子、儿媳妇说成啥也不让。开导他，安慰他，鼓励他，给他信念，给他在新的条件下生活的勇气，设身处地为他改善居住环境，慢慢的，也就住下来了。

我打开车门，表哥一下子就锁定了我。他精神矍铄，走起路来还是那样步履铿锵。我们兄弟两人相对而视，相对而迎。表哥伸出他那双有点枯瘦的手，紧紧牵着我的手。从那双手上，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亲情在流淌，感受到了那颗滚烫的心。我的心，在狂跳，浑身血液在奔涌。两只久违的手，紧紧牵在一起，依依不舍。十米，二十米，一百米，二百米……

表嫂做好了丰盛的午餐。我们边吃边聊，唠着过去，讲着往事，海阔天空，最多的还是久别的事情，老家还有谁，近况怎么样，家乡发生了什么……

表哥不时往我碗里夹菜，还像以前对待他的那个小弟弟那样，催我快吃。我依稀又和那个青春依然、风华正茂的表哥在一起。

表哥很有音乐天赋，拉一手好板胡。20世纪六七十年代 ，每年春节都要组织宣传队，表哥自然是顶梁柱。正月十五前，不但在本村的6个自然村演出，还要到周边村串演。有一次去邻村河西村串演，回来时下起了小雨，他怕把鼓淋湿，把罩衣脱下来蒙住鼓。我说，可不要淋坏了身子。他说，淋坏了鼓，咱可就宣传不成了。

表哥是一个使命感极强的人，争强好胜是他的性格。他虽有支气管毛病，严重起来甚至睡不了觉，但从来没有缺过一节课，每次考试他所担任的课程在全学区都名列前茅。我的四婶仙逝，表哥从郑州回来奔丧。事后，他要返郑州，我们送他到庄边，一直送了好远，好远。但是，时间不允许，只好很不情愿地上了车，车走了老远，表哥还从车窗探出头，向我们频频招手……

我们兄弟有说不完的话，有道不断的情，只嫌时光过得快。然而，没有不散的宴席。就这样，我们又一次依依惜别，表哥还是牵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