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

其实，一直以来，都想在你的耳畔，轻轻的，说：

谢谢你，曾赠我欢喜。

——题记

风过，尘舞。

沉寂，入幕，旋转，飞跃，继而又复平静。

壹

许久未打扫的阁楼上，阴阴冷冷，布满了灰白蜘蛛网，空气中的粉尘也已积在了冰冷的地上。

轻轻推开那扇桐木小门，希望让阳光入那么三分，驱了这楼中的寒气。

谁料想，刚推开门，一大篓本已归躺于地的尘也欣欣醒来，和着门后寻来的清风，向着那丝缕暖阳寻去，舞在空中。待门轻轻掩上，尘，才不舍的渐渐停下，续而再次归于它原本的状态。

“啊~~嘭~咚”，着着木屐的脚，不知是踩到了些什么，重心不稳，人也歪歪斜斜。手向空中胡乱舞着，希望能抓住什么东西来稳住自己，却不料，反而弄倒了那摞堆得很高的书。半到中，向下的身体，再次扬起了尘，但我似乎在那满天烟尘中看到什么，是眼前那本也正以相同速度飞出的旧书？还是因着它，魂魄穿破了这间阁房，穿过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回到了那年的某物？这里，曾经卷着些什么？为何我看着，心，会有一抹难以言语的疼？

不知。

贰

摔倒在地上，脚踝处，传来阵阵隐痛。内心却鼓着我忘了疼痛，倚着旧木桌，向它走去。

弯腰轻轻拾起，手擦去书面上堆积许久的尘灰，扶着阿婆的缝纫机缓缓坐在地上。

它，待在这儿应当有些时日了。封面已渐渐褪色，纸页也有些许泛黄。

信手翻开一页，却见得枚红叶悄然落下。

悄悄离了它，离了它寄居多年的书家，只在书页的铅字间，残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

飘飘然，坠落，落在那因时光瞬去而衰老的木地上。

叶上，只画着个不太明显的物，细看，倒像是两个小人。

这？这，这难道是。。。。。。

欲语泪先流。

喉，似乎被什么东西堵塞了，语还未道，泪已抢先落下，嗒嗒落在叶上。

屋内只留声声哽咽。

叁

日暮秋烟起，萧萧枫树林。

可还记得否？那暮下红枫。

“阿秋，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哦。”

“好。”

笑着，闹着。

你在树下寻了很久，说是要寻一叶最美的红枫，赠予我。

可天地间那又有什么是最美呢？它终归是离了枝，活不长久。

夕阳，趁着我们没留意，悄悄唤来霞，自己反逃入了那山隙间。

隔日，我收到了那叶最美的枫，上面，有着你画的小人。

“把它夹进书里吧，上面有秘密哦。”你神秘的笑着。

“嗯嗯。”虽然心中含着些疑问，但还是如你所说，将它藏入了一本书中。

我想，我收到的是不仅如此，还有，你赠予我的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阳光微微凉，风轻拂着。

肆

拾起地上的叶，手指处传来的触觉，告诉我，它与我猜测的，完全不同。

轻轻摩挲着叶上的纹理，它，居然，仍如往日般，毫无二别，还拥着那年的美，发现不了一丝老去的印记。

这就是它的秘密吗？永远，不会枯去？长留于这个世间。

曾以为，它也会同那树下的其他叶般，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枯去，只留下一抹清香，证明自己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但，并不是。

它还活着。

可是，它的原主人却将代替它离开这个世界。

那满山的枫林啊，我可以用这一叶不会老去的枫，换得她的生命吗？

就算是一日也好啊，一日也好，至少，能让我见着她的最后一面。

“阿秋，找到了吗？要去小尘的葬礼了。”

帘突然被风吹开了一丝缝隙，阳光洒下之处，尘在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