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季麦杏黄

■ 郭莉花

麦子黄了，杏儿甜了。

记得小时候，村里有颗大杏树。因品种是鸽子杏，结出的果实又小又酸，树粗到成人得两只手才能搂住，枝干低，叶儿茂。我们经常在树上攀爬打秋千，把粗糙的树皮都磨得光滑了。

每到开花季节，我们就盼着它早早结果。接着不等果子成熟，就被淘气的我们摘下品尝。其实当时果子并不好吃，咬一口能酸到牙软。

我家西厢房前面的杏树已经有十几年了。记得那是初春时节，它来时只有拇指粗细，是娘从亲戚家移植回来的。当时栽在池子里摇摇晃晃的，一浇水都能看到它东倒西歪，一直担心它会不会活下来。几天过去，在它光秃秃的枝丫上似乎长出了几个红红的突起。娘说，那就是花朵，说明杏树活了，虽然当时它还没有嫁接，但我们还是为它的坚强生命力感到高兴。

老话说：“桃三杏四梨五年。”只要杏树长够四年就能结果。如果结出的果实小、酸、苦，必须找个品种杏树的枝条嫁接到身上，才能结出又大又酸又甜的果实。嫁接时一般都选在杏树移栽成活后的第二年惊蛰。惊蛰过后，万物复苏。这时嫁接成活率最高。

我家的这颗杏树就是第二年惊蛰嫁接的。长了一年，它已经稳稳当当地开枝散叶。我娘去邻居家找了三个品种的杏果，“金刚圈”，“麦黄杏”，外加一种“金太阳”。想着它们成熟期不同，口味不同，到时候就能在不同的时间段里吃到各种口味的杏果。

嫁接后，娘为给它保温，用塑料薄膜包裹，再用活好的红泥糊住嫁接处。遗憾的是不管娘怎样伺候它，嫁接后的杏树最终只有“麦黄杏”成活。

被杏儿勾起的馋虫吸引着回老家的步伐。走到院门口，一股淡淡的杏香萦绕在空气中，甜丝丝的，酸溜溜的，又滑嫩嫩的，还没有看到麦黄杏，只嗅了味道就觉得两腮帮子冒出了口水。

推开院门，看到落了一地的麦黄杏。昨夜的一场大风，大地提前收获了成熟的果实。落在地上的杏，大多数都摔得龇牙咧嘴，露出里面褐色的杏核，杏味更浓郁地迎面扑进我的鼻端，钻入我的毛孔。看着满地的落果，心疼地捡起一个又大又圆的麦黄杏，只见它黄色里带着点点红晕，从里到外仿佛散发着莹润的光泽，摔到地上的一面已经发软，并没有影响它成熟的风韵、诱人的风情。一拘两半，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来不及清洗就放到了嘴里。轻轻一嚼，一股甘甜爽口的汁液与舌尖亲密接触。那一刻味蕾为它全部绽放，酸甜如初恋般的享受，如同在干渴的沙漠喝到了纯净的泉水，说不出的舒爽惬意。

不能暴敛天物，把地上的麦黄杏也捡起来，剥肉留核，要知道杏仁可是不错的中药，止咳、润肺，而且营养丰富，什么这个杏仁露那个杏仁饼都是利用了杏仁的营养和口味，制成老少皆宜的食品。

娘随我们一起生活后，老家就没人住了。但这颗杏树依然坚守在院子里，依然用它摇曳的枝条喜迎回家的我们，依然用它丰硕的果实满足我们的口腹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