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

■ 郭志文

一棵生出新芽的老树的直觉

要长出一个绿色的世界

出生在风干皮裂

行将枯死的枝干上的脆弱生命

带着风中摇曳欲灭的灯火的命运

挣扎着去燃烧黑夜

像一个返老还童的浪漫故事

或者是被繁华丽景迷失了理性

抑制不住欲望膨胀的狂热

其实这朦胧本真的

世界有多大

绿色是什么

老树并不知道

也不关切

枝芽默默生长

绿叶静静舒展

有的翘首向着正午太阳的方向伸展

有些顺势朝着落日余晖的方位倾斜

自然 自由 自信 自得

老树的日子

以本能的方式活着

岁月刻进年轮

有太多的焦躁和欲望

留住记忆的

是平静安宁甚至有些孤独的淡泊

让生活悠闲些吧

尽管还有迷茫和困惑

是长出傲然挺立的崇高雄姿

还是整容瘦骨修剪得娇媚婀娜

是变性似的开一些转基因鲜花

还是结一树一夜走红的奇葩异果

这些纠结着价值 意义的命题

关系着名誉 地位的诱惑

老树视若无物

很淡定

很本色

长就自自在在地长吧

绿就本本真真地绿着

不用学龟兔赛跑

不去看梁祝化蝶

原本快快乐乐的故事

争了个你胜我负

天地情绝

哦 这些不服老的精灵

这些累不死的肉体

这些躁动不安的灵魂

这些扎根土地太深的物种

全不顾风烛残年气衰体弱

依然是胸怀老骥伏枥的志向

坚守着闪光的辛勤和有趣的执着

虽然没有了排山倒海的力量

生命注定要在

时间和命运的魔咒里衰落

但自由的灵魂永远会在

狂风暴雨和日月光辉中迎接新的世界

延长着生命 增加些绿色

付出些劳动 让日子快乐

这还不够么

老树挺挺枝干

摆了摆新叶

是点赞吧

果然枝繁叶茂了

直觉成了结果

带着干净的灵魂去追求

总能远远超越自己的视野

真正把自主的时间交给赤裸的生命

生生不息就再也不是单纯的精神寄托

老树的收获

算不上一个五彩缤纷的喧嚣世界

但总是一段有情怀的故事

是一处能回味的绿色

于是啊

有人在树下乘凉

有小鸟来树上筑窝

有人当成风景拍照

还有人在镜头中伴着胡琴唱歌

老树听着歌

愣了愣神

开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