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抒怀

夜深了，人静了，一轮明月爬上了柳梢头，月光如洗，月色皎皎，明亮的月光照进了田野，照进了小溪水。蝉鸣蛙叫的声音听起来清脆而明亮，溪水在月光中晶莹得发亮，山上的树叶绿得发亮，风儿击打着山间小溪水面上摇摆的树叶在悠闲地飘荡，回荡在山间的歌声让路人静静地聆听着幽静和安详。故乡的轮廓越来越近了，无论身处何地，只要凝望月光，你就会觉得身在离故乡不远的地方。
月光明亮的夜晚总是让人难以入眠，穿好衣服行走在弯曲的田间小道上，驻足眺望一下许久都未曾好好看过的天际。凝望星空下的月色，漆黑的夜被月光映得明亮了许多，茫茫苍穹里那一颗一颗忽闪忽闪的如眼睛般的星星被皎洁的月光遮挡住了许多光芒，似乎显得有些寂寞，挂在天边孤独地守望着什么。
顺着月光移动的方向，似乎看到了埋藏梦想的地方，那里有希望的亮光，那一抹月光映在黑暗的田野里，在银白色的光线里凝视逐梦路上走过的心伤和彷徨，时光仿佛在顷刻间倒退，脑际里似乎在放电影一样，过往的记忆流淌而过，那些逝去的岁月如同流沙，伴着流年淌过的痕迹，那么清晰，月下独行的镜头，挑灯夜读的身影，一幕幕，一段段，倾听着岁月流水的声音，轻叹着无畏的年少轻狂。
当回忆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到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时候，心态就已经开始变老了。无论是谁，在这样的一个月光如洗、寂寥寒清的夜晚，总会让人不经意间想起过往，想起曾经。尽管有时不愿意承认挡不过的流年和世俗的侵蚀，变得世故，变成自己曾经讨厌过的那个人，但终竟还是轻叹一声，所有的理想、希望、清新脱俗，最终都抵不过俗世的干扰，所有人最终只能成为俗世的俘虏，无论怎样挣扎都摆脱不了这样的宿命。岁月会削去每个人的棱角，让人变得圆润起来，到了最后，所有的爱情、亲情、友情，只不过是岁月长河里的一朵浪花罢了。所有恩怨情仇到最后都能放得下，剩下的只不过是相逢一笑泯恩仇而已。这世界上能打败所有人的除了时间再也没有别的，世间一切都只不过是时间的战俘，所有人、所有事，最终都败给了流年。
那些过往的镜头在脑海里回放的时候，想极力忆起已经逝去的岁月片段，在光阴的故事里似乎闪着一个懵懂的青年第一次参加高考预选的情形。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高考还实行预选，预选上才有资格参加高考。就是这一次预选考试，我名落孙山，一下子把我击蒙了，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心痛和悲伤，欲哭无泪，欲行无力。一切努力都白费了，这是多么可怕的结果！回家的路突然变得漫长而遥远，路上装的都是暗伤。此后的日子里，我在劳作中打发时光。直到有一天漆黑的夜里，我的班主任郭老师的突然家访，把我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让我有机会再进校门，参加高考。也许是命运的捉弄，发下预选考试卷子的时候，发现预选分数竟然少合计三十分。所以说，无论何时、何地，我都要感谢郭老师，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尽管我在高考时没能发挥好，但总算让人释怀了。也算给往事做个了断。告别学生时代，走进了职场生活，也遇到一次短暂的恋情。记得在和她相遇的日子里，虽然苦恼多于甜蜜，她的任性、自私，我的无知、不谙世俗，时不时地在困扰着两颗年轻的心，而当这一切结束变得云淡风轻之后，也就不再耿耿于怀了。参加工作的近三十年，大小风浪也不知趟过多少回，人心难测，失去的比得到的多。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流逝，这曾经的悲伤、曾经的无法原谅，也变得无关痛痒了。
醒悟了也就释怀了。无论是求学路上的那些创伤，还是年轻时代失恋的阴影，亦或是职场上的勾心斗角，现在想起来，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痛那么放不开了，甚至变得无足轻重起来，他们都被流年的风吹进了历史的茫茫荒原上，如同漫天黄沙中不知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又将飞向何方？也许不知什么时候在难眠的夜晚再一次撞击心房，勾出那些过往，也许会像童话一样埋在美索不达米亚的荒原上，自此以后不再踏入凡尘，不恋红尘，静静地在时间的荒原上渐渐老去，无论多少年都不会重新飞扬。
所有的一切都被岁月带走了，在月色中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它们的影子，月光也在渐渐离去，回忆也远了，只留下一个身影在夜风中独自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