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的花瓣

■刘梅平

中午，我在小区门口碰到母亲。她和几个阿姨正在聊天，其中一个坐在轮椅上。

我走近后，母亲说：“看看这个阿姨，是咱们老乡，你认识的。过完年，竟然变成了这样！”

小区里老乡很多，母亲的熟人也很多，我并不都认识。所以只是略略看了一眼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阿姨，觉得不熟悉，礼貌性地点点头。

回家后，母亲又跟我谈起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阿姨，原来是我极熟悉的一个人。年前，她一直跟我母亲在一起散步、买菜、短途旅行，是很健康的一个人。她与我母亲同龄，都80多岁了。但她看起来身体更健康一些，走路、说话都很利索。

元旦前，母亲感冒发烧在家休息时，她和其他阿姨一起来看望过母亲。后来母亲好了，她们几个又每天聚在一起出去。

听母亲说，她们是去年腊月十八分别的。这个阿姨说腊月二十要回老家收拾收拾，在老家过年。

此后，母亲就没有看见过她，以为她回老家去了。回老家过完年回来后，一直也没有见过，以为她还在老家住着，没有回来。

今天是过年后第一次见面。本来母亲没有认出她，她坐在轮椅上，有个保姆推着她，她脖子上有个护颈的塑料护具，戴着口罩，围着围巾。旁边的人对母亲说，这是你的老乡。母亲说，哪里是我的老乡，我不认识她呀。后来旁边的人解释了一番，这人就是你一直以来都熟悉的老乡，年前突然病了，做了手术，现在才出来。

母亲大为惊讶，赶紧过去，拉着她的手，仔细辨认，从她露出来的眼睛上，才看出来是昔日的老乡，嘴里不住地说：“哎呀，你怎么啦？怎么成了这样？我过年在老家时，还想着你今年怎么没去找我？来到小区里后，没有见你，还想着你估计还在老家住着没来呢，谁知道竟然病了。如果知道你病了，我们早过去看你呀！”

母亲回到家来，跟我谈起这件事情，不胜唏嘘。我也很感慨。

年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计划回到老家去过年，不仅没有回去，反而住到了医院，还动了手术，如今腿都不能动弹了。

其实，不仅仅是她们老年人，我们每一个人，在生命的脆弱上与老年人无异，伤痛、疾病、死亡袭来的时候，一样无情、无助、无奈。

刚看到一句话，要飘落的花瓣，连一天都不能等待。的确，谁又能阻止一片要飘落的花瓣呢？

想到这些，更让我感到命运无常，生命渺小。更要活在当下，珍惜眼前，努力工作，用心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