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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重生

作者:刘欣榕

生命短暂一如夜空中一闪即逝的花火,在璀璨绽放的刹那间,定格了永恒的美丽。而我们都在生命的钝重中凝神等待命运的安排。所有的白黑美丑都会转瞬即逝,所有的悲欢起落都将离场谢幕。所有的一切都将在绚丽中死去,涅槃中重生。——题记


傍晚,在富丽堂皇的客室中,衣着华丽的人们正襟危坐,面带悲伤。坐在上座的老妇人双眼红肿,手中攥着丫鬟递过来的锦帕,用力擦着眼角逸出的泪水。苍老的声音颤巍巍:“这么好的两个孩子,真是可惜了。”
年纪稍长的孩子名唤萧云 ,乃夫人所生,年芳十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刺绣女红无一不能。她水一样的人儿过于安静,从不参与任何喜庆活动或是纷争,没有人能主动想起她来。她就像是一个透明的人一样,有她不多无她不少。常年疾病缠身,靠药物吊着一条命,前几天终于撒手人寰。
萧散芳龄十四,却老练深算,处事圆滑。是三姨娘所生的庶女。最初在府中颇不被待见,上至管家下至老妈子,全都看低她一眼,不拿她当正经主子看待。可却她凭着自己那一双巧嘴和聪慧的头脑,到处巴结,阿谀奉承,不出几年便成为这府中最受欢迎,人脉最广的主子。更是成为老夫人的心肝宝贝,终日侍奉,不离左右。使得原来最受宠的肖家二小姐萧烟妒忌不已,找人杀害了萧散。
最终事情败露,萧烟被绳之以法。姐妹两人的魂灵就此相聚,共同走上了彼岸花丛中的小径,鲜红的花瓣和她们的发丝一起在风中飘扬。到了小径的尽头,踏上了时光的齿轮。伴随着漫天飞舞的桃花瓣雨,消逝在历史的轮回之中。
一、豆蔻年华
萧云坐在大城市的一所一流中学教室的第一排,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师,碎金似的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照得她好似透明一般,细腻柔亮。手下压着写得工工整整的高分试卷。身上的校服整整齐齐,发型也是呆呆板板的马尾辫,戴着黑色的圆框眼镜,俨然是一副优等生的模样。恍惚之间老师的声音朦朦胧胧的传来,让她到黑板上讲题。她犹豫了一会,胆怯的望向老师,直到老师向他坚定的点头,她才扭捏的攥着衣角走向讲台。她红着脸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黑板的题,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讲完一道题。回到自己座位,直到下课依然红着脸。
萧散正在一个四线小城市的一个公立中学上着体育课,她坐到了学校的天台上,披着故意弄得破破烂烂的校服,与地面上那些滋事挑衅的高年级学生大声吵架。她扎着高高的马尾,笑得双眼弯弯,可眼中却是冷漠而空洞,果不其然,下一秒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见她拾起一颗石子重重的砸向他们。面对男孩子们愤怒的嘶吼和威胁,她轻蔑的笑了,清脆的说,这里没有监控,你们想打我呀,来吧!随即一个转身飞快的跑向了政教处,动作娴熟,散发着青春独有的活力。
二、黄金时期
萧云身着黑色的职业装,及肩的短发从中间分为两半,黑色的方框眼镜上厚厚的镜片也挡不住她眼中的疲惫,她低着头,身旁的主管正大声训斥着她:“你看你,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原始数据都能出错,你还能干什么?”两行泪水从她眼角细碎的鱼尾纹中渗出,小声啜泣着道歉,承诺绝不再犯,主管看她这副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摆摆手让她回去。萧云低着头,手攥着衣角,轻轻走回坐位,趴在桌子上丝毫见不到当年优秀的影子,只剩一点点仅存的坚强与倔强。
萧散站在自家豪华的阳台上,点着了一支香烟,放在唇边深吸一口,吐出一串淡灰色的烟圈。朦胧的烟圈透露着所有寂寞与不甘,她仰望着被雾霾笼罩着的灰暗天空,焦灼无奈而空洞的眼神向远方眺望着。厨房里各种精心调配的营养品煮沸时翻起的泡沫像是无尽的欲望的漩涡,当她第十五次拨打富豪丈夫的手机,却仍是正在通话中,她终于愤恨地扔掉手机,精心保养的脸上尽是麻木的讽刺。一滴眼泪滑过她秀美的脸庞,剩下了一道被冲淡的粉痕。
她们的人生,倒是越来越相似了啊。
三、夕阳西下
倔强的萧云,不甘认输,努力改变自己,废寝忘食,认真学习业务,从基层一步步做起,四十岁时被提拔成为公司的中层,五十岁时春风得意,成为公司的副总,业绩突出,兢兢业业,得到了公司员工的认可和爱戴。
六十岁的她静静的坐在洒满阳光的客厅中的藤条椅子上,编织着手中尚未成型的毛衣,淡粉色的毛线在她的手中和钢针之间灵巧的穿梭,褶皱丛生的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当年的清秀,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分外的温柔,在她的身上似乎又能找到几分当年的影子,那个恬静的女孩。她看着在地上满地打滚的小孙女,慈爱的笑了。她的老伴端着一盆香气四溢的鱼汤走了过来,向小家伙喊到:“哎呦,我的大宝贝,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淘气,快去洗洗手,尝尝姥爷做的鱼汤。”这小家伙立刻爬起来,却没有奔去洗手喝汤,而是向她跑来,用脏兮兮的小手拉她的手,带她去喝汤,她揉了揉孩子的头发,暖暖的笑了。
萧散穿着亮灰色西装,脚蹬棕色皮鞋,嘴上涂着淡淡的唇膏。已经六十岁的人,在出席各大活动时,依然是那样的从容,淡定与优雅。自从与前夫离婚后,她便投身商海之中。凭着令人惊叹的商业头脑和令人佩服的耐性、果断与决策,以及长时间的打拼,霄散的公司终于上市了。她一鸣惊人,公司估值甚至比她前夫的还要高。她成为当地最大的私企老板,员工数以万计。公司在高新科技方面成就卓越,她由此也登上了美国《华尔街杂志》的封面,成为了典型的女企业家,被人们称为传奇女性。她还拿出大部分的钱用于慈善事业,被那些穷苦百姓称为热心肠的菩萨。
四、重生初逢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们相遇了,好像是久别重逢的姐妹,都觉得对方有些面熟。站在窄小的胡同中,阳光越过她们照射在青石条路上,刚下过的雨渗进了泥土中,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她们久久的驻足,久久的凝视对方,与记忆深处中那模糊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可是就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最终她们都邀请对方一起去看一场烟花。
烟花依旧美丽,依旧是那样闪耀夺目。“嘭”一声,一束闪亮的烟花在天空中绽开,仿佛是颗颗流星在天空中划过,又掉落。紧接着又有几道烟花划过天际,在坠满星繁星的夜空中绽放开。色彩斑斓,瞬息万变的烟花,美不胜收,花瓣如雨,纷纷坠落。漂亮的烟花,,绽开,落下,似璀璨的宝石,似旋转的降落伞,似飞舞的萤火虫,似多情的流星雨。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属于它们,整个世界随着它们的绽放而异常光彩。多么美丽的烟花,仿佛寄托着所有美丽的希望,仿佛寄托着所有爱的光芒。
萧云抬头看着这些美丽的烟花,手藏毛衣里,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满脸的喜悦与期待,不久她的眼中便浸满了泪水。烟花如此美丽,灿烂地划过夜空,却留下了一地冰冷。将惊艳留给别人,将快乐留给别人,将绚烂留给别人,自己却什么都没留下,烟花是寂寞的。亦如没有伴侣,没有子孙的萧散那寂寞的背影。烟花绽放,流光飞舞,映衬着萧散那美好而灵动的身影。她拥有万千宠爱与夺目的神采,却闭着眼,把生命站成一个如此美好而寂寞的姿态。
‘’烟花一树终化尘‘’。那绝世的明艳,就这样张扬的开放。消失是瞬间的,留下的却是永恒的美丽。惊鸿一瞥之后,所有光彩声色都无处可寻,只觉得天空更加黑暗,甚至要怀疑曾经看到的都是幻影。恍惚中,她们两人又成为了小女孩。生命里所有梦寐以求的荣耀与光华瞬间归零,只有那一刻紧紧的依偎,灵犀相通,如此真实而温暖。欢乐,嫉妒,骄傲,痛苦,失落,光荣,耻辱……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时光荏苒,生命轮回。人生旅途中,努力改变自己,像烟花一样竭尽全力展现美丽,怒放生命。‘’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流沙流沙漫天坠,你为谁憔悴,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耳边响起的了这首歌,以及那
朱红色的墙上的
‌ 淡金色的
风铃
轻轻的
悄然无息的
撞击在了一起
无关是非的痛痒
有趣无味的巧合
都在这一刻里
清脆 悦耳
破碎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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