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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过你的世界

作者:张孝园
那是一个到处飘着落叶的季节,我似乎可以听见路人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哀怨声。窗外开始下起了细雨,我趴在窗前,看着路过的五彩缤纷的伞,在雨中自由的穿梭着,像是画者不小心打翻的颜料盘,肆无忌惮地在大地这块画布上宣泄着。不知道它将流向何方,也不知道它将在何处停歇,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们都会从窗前消失。

顿时,我的世界变得安静了。我想伸出窗外,甚至想要跳下去。尽管粉身碎骨,我也想要看到比窗更大的世界。

那一天,我的窗前没有一个路人经过,没有一辆车友好地向我鸣笛,甚至我听不到小孩子在楼下踢毽子的声音……我好害怕,我害怕死一般的安静,我像疯子一样趴在窗前,双手使劲地在玻璃上刮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我要证明自己还活着,我要找到一个身影来证明这一切。

那一瞬间,相同的高度,我的眼光定住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了她,是因为我一直迷恋路人,都从未发现她的存在?那一刻,我像找到救命绳一样,贪婪地透过她家厨房的窗户。她正弯着腰切菜,长长的卷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但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穿着一件蓝色格子衬衫,我很喜欢这样的颜色,像大海,像天空,像蓝色的梦。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等着她出现在我面前。我偷偷地远远地看着她,我特别害怕她突然转过头来,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屏住呼吸,当我知道她并没有发现我时,竟然躲在窗后面咯咯的笑起来。

渐渐地,我发现她经常一个人在家。厨房里,除了她再也不会有其他人出现。女孩总是一个人做好饭,有时候就会在厨房里默默地吃着。她把饭放在灶台上,摆了两只碗,然后端起其中一只碗,她一直低着头用筷子在饭碗里来回,许久才夹一点菜放进嘴里。这让她看起来那么安静,那么孤单,那么干净,那么悲伤……

不知隔了多久,厨房里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她系着围裙,熟练地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穿梭着。我突然明白,可是……正当这个时候,我看到她冲进厨房,一把抱住正在炒菜的那个女人,而她还背着书包,我知道她一定刚放学,我可以感觉到她似乎高兴得哭了。正当我为她高兴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冲了进来,一把把她放倒在地,大骂了几句,便把所有的菜扔在地,随后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女人的脸上,然后转身就走,女人苦苦地哀求着准备跟出去,她站了起来,对着窗外:“让他走吧。”她大喊着。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决绝,那样的无奈。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了她的脸,清俊的脸上挂满了眼泪。那一次四目相对,我的窗,变得模糊了。

从那天起,她再也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慌了,难道她对我这个偷窥者极端厌恶,还是她和那些人一样,也讨厌我这样的自闭症男生吗?还是她现在伤心欲绝了,早已厌倦……尽管我在煎熬着,我多么希望她能够再次出现在我的窗前。可是,她已经离开了。

而我“离开”对我来说,也只是从一扇窗躲到另一扇窗。但心中的风景已不再,我必须离开。

一年过去了,又到了满地落叶的时节,路上的行人依旧撑着五彩斑斓的伞穿行在彼此之间。秋天依旧是下着小雨……一切都和一年前一样,那么安静,那么单纯,那么的孤单……

不同的是,我却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脚下树叶的声音,不再是哀怨。外面下着雨,我撑着一把蓝色的伞和路上的行人擦肩而过,我等着蓝色格子衬衣,来到我曾经的窗前。抬头望着曾经的我们的窗前。我重新回到了世界,却又是物是人非之感。正当我转身之际,一个永远无法忘记的声音出现了,我以为只是个蓝色的梦。长长的卷发,蓝色格子衬衫,清俊的脸庞。她,就在我的眼前,却恍如隔世般的别离。我紧紧的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地说:“现在我不用粉身碎骨,就可以看到比窗更大的世界,而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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