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猪草

作者：高谦

已过不惑之年以后，对往事的记忆是那样鲜活，特别是儿时打猪草的经历，现在想来如在眼前历历在目清晰可见......

我出生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期，那时鲁中地区偏僻的农村，由于受落后生产力的影响，几乎家家户户都处在贫困的边缘，作为农村家庭的财政来源，大都是依靠养猪（鸡、鸭、羊等）等副业来解决日常开销。在物质生活捉襟见肘的时候，家庭养猪的主食主要依靠打猪草来解决。儿时我清楚记得，母亲在家中养了两头老母猪，放学后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撂下书包去坡里打猪草。接到任务后，我如同快乐的小鸟蹦蹦跳跳，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拿着镰刀，与姐姐一路上有说有笑，将快慰的身影融进夕阳里。当我们走到南坡时，但见荒地里生长的车前子、福子苗、荠菜、苦油菜、马苋菜等像刚刚施过化肥一样郁郁葱葱一片碧绿，我们一看高兴得手舞足蹈，赶紧蹲在地上，一手握着野菜，一手挥动镰刀﹐紧张的忙碌着。不到一刻钟的工夫，每人便割了满满一提篮。此时，夕阳西下染红了西边的云彩，燕子紧贴着地面“叽叽喳喳”的叫着箭一般飞过，红蜻蜓黄蜻蜓碰擦着翅膀在半空中嬉戏追逐，七彩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在这犹如世外桃源的自然风光中，短暂的劳累一下烟消云散。这时，我用手一提装满野菜的篮子﹐沉甸甸的，那种愉悦的心情自是无法溢于言表。下一项任务，我们找一处平坦的地方，坐下来与其她打猪草的小朋友，一道玩我们自创的游戏。什么躲猫猫、丢手绢、将军宝、打纸牌等等......直到月上西天星光点点，我们才唱着“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牧归的老牛是我的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在眼前回荡........”的歌曲高高兴兴回到家中。此时母亲早已在门口迎着我们，不由分说接过篮子，先把我们让进家中吃晚饭，然后借着微弱的灯光，把猪草倒进了猪圈里面......

儿时，我们那里的空闲地很多，打猪草也没有边界，这个村子的人可到那个村子的地里去打，这家人可到那家人的地里去打，前提是别去祸害人家的庄稼。记忆里打猪草最提心吊胆的是盛夏时节，到处莺飞草长，花蛇、蜥蜴、癞蛤蟆特别多，打猪草的时候，我与姐姐手不歇脚不停忙活的同时，还要睁大眼睛提防着不期而遇的小花蛇，如果碰上草上结有白白的，被认为是蛇吐的泡沫时，只得舍去肥嫩的猪草，赶紧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了......打猪草有时常碰到令人郁闷的事情，特别是在炎热天气钻进蒺藜丛生的草地里，一不小心手上就会扎上刺头，腿上也会被蒺藜划得红一道紫一道，那种钻心的疼痛，至今让我终生铭记难以忘怀。有时候，我们打回去的猪草，需要煮熟以后，掺入少量的玉米面喂猪，娘告诉我说这样猪长膘会快一些。这时候勤劳的母亲用菜刀，把我们打回去的猪草放在板子上逐一剁碎，麻利地放入家中的大铁锅中生火加热，等到煮熟冷凉后，就可以直接喂猪了。每每此时，我会好奇地围了过来，踮起脚来眼巴巴地看着猪圈里面这两头胖嘟嘟的动物，不紧不慢地走来晃去，有时候它们围着猪草哼哼，如果关在里面时间长了，又没有及时喂食，它们则将栏门拱个不停，我冲着它们大吼一声，吓得两头猪一下跑远了......

大概到了八十年代初期，伴随着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施，农村粮食产量逐年提高，打猪草已经逐渐退出了我们的生活。再说以后家庭也好像渐渐不养猪了，即使养已经发展到规模养殖了，而且有专门加工猪饲料的厂家负责送货上门。现在，在生活平稳的情况下，每每想起那段打猪草的经历，总有一种忆苦思甜的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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