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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里的一些片段

作者：兰逸影

当那丝灿烂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从门口斜照进来时，当清晨鸟儿叽叽喳喳
的叫声从房间外面的树梢上传进耳膜时，当小溪的流水如音乐般流淌时，我告诉
自己，春天到了。
每当这个时候，我仿佛梦游一般，有关现实生活的一切一下子在记忆中消失
了，我的思想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控制着，以至我总是那样坐着发呆，发呆。我沉
迷于幻想之中，但幻想些什么呢？我无法说清楚。
就如这个星期天，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春天的气息，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我
的房间，树影在门口摇曳，这景象总是引发人的幻想的，于是我的眼前不由自主
地就跃出一些片段，以至使我不知道这些事是曾经发生过还是根本就没有存在，
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醒着。

空气弥漫着浓浓的春的气息，湿润而清新。
雨后初晴的天气，小村庄安静地躺在山坳里，村后是幽静的小路，路边的小
溪蓄满了水，溪边枯黄的小草泛起了绿意，满树满树的桃花笑红了脸，满树满树
的李花散发芬芳。隐约的，一个年轻人儿的身影浮现在眼前。那是个女孩，站在
花丛中，仿佛一朵带露而开的野百合，散发着阵阵幽香。
她手里拿着一本打开的书，略微偏着头，望着山下，嘴角微微跷起。山下
面，静静地躺着一座学校，洁白的墙壁衬着绿色地门窗，朴素而大方。琅琅的读
书声从学校里传出来，飘散在风里。
她是谁？在想些什么？是和我一样幻想着春天吗？还是想着美好的未来？
想好好利用这美好的春光发愤读书吗？想让自己成为像冰心那样的女作家，还是
紧跟着时代的步伐，成为一名发展山村经济的女强人呢？也许，她会选择当一名
平凡的女教师，回到她读过书的地方，教育那些生长在山区的孩子们。
无法解开这个谜，只有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春的气息里，夹杂着丝丝甜甜的
味道。这甜甜的味道让人心情舒畅，我想我一定在不由自主地微笑。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春的气息，里面夹着桃花、李花的甜味，青草的芳香，
闻着多么舒服啊！我要把这气息留在身体里，留在记忆里。于是，我深深地吸入
一口气。啊，怎么变了？一股塑料烧焦的臭味直冲进我的鼻子里，熏得我一阵发
晕，我急忙捂住鼻子。
什么东西烧焦了？这么臭，像是塑料烧焦的味道。谁在烧东西呀？我四处张
望。
怎么回事？小村庄不见了，桃花不见了，小溪的水干枯了，半人高的杂草长
满了小路。杂草丛生的坟堆中，一些大石头垒起了一座简陋灶台，那里火光熊
熊，一股巨大的黑烟直冲云霄。黑烟渐渐地散开，弥漫着。遮住了太阳，遮住了
蓝天。
这是那里啊？那女孩呢？怎么不见了？啊，那学校怎么越来越模糊了？我来
这里做什么？我迷惑了，思维被眼前的一切搅混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空气里浓浓的焦味让人窒息，我一边用袖子捂住鼻子，一边摸索着想快点逃
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但我辨不清方向，找不到可走的路。平时在电视里看到的那
些有关于鬼怪的镜头又浮现在眼前，我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
处乱撞。
猛然，黑暗里有火光闪烁，一个人影出现在火堆前。
　“谁在哪里？救救我，我快不行了。”
我跌跌撞撞地向那个人走去，一边呼救，但那个人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头也
不回的只顾做着他自己的事，在他的身旁摆满装柴油之类的大铁桶。
他拿起一些什么东西往那个简陋的灶里塞，火舌一下子窜得老高，猛烈地烧
着，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腾起阵阵的黑烟，又一股强烈的焦味扑鼻而来。
我忍不住就是一阵咳嗽，眼睛也被熏得直掉泪。我停了下来，努力稳住自己
的身体，擦去泪水。

这时，起风了。风吹散了笼罩在眼前的黑雾，天露出来了，太阳也出来了。
噢，走近了，看清了，原来是在烧一些汽车的废轮胎、废橡胶什么的，怪不得气
味这么难闻。
“大叔，你在做什么？怎么烧这些东西呢？好臭啊！”
“炼制柴油。”
“柴油？”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用废橡胶也能炼制柴油，没想到竟有人
在这个小山村里，在这么一块荒地上炼制柴油。这说明什么呢？是进步还是愚
昧？
我四处寻找，可是再也找不到那开满桃花的树，找不到那清澈的小溪和那女
孩的身影，只有一片乌烟瘴气笼罩下的荒凉与荒凉里沉寂的校园。

可是，我到底是在哪里啊？
我甩甩脑袋，想甩掉那占据在我脑子里的可怕景象和那浓浓的焦味，好让自
己把思绪集中到一点上去，弄清楚这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幻。
啊，我清楚地看到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我的房间，树影在门口摇曳，还听到
鸟儿的歌声在窗外响起……好温和的感觉啊，是春天了！
可是，空气里依然是那股浓浓的焦味，挥也挥不去！
200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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