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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过初一》

作者:王玉芹

寒冷依旧笼罩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月亮去哪儿了?如先人徐志摩所说: “似皇后般的在天宫里的宝座上坐着,周边的星辰侍臣似的拱着。”即使如此,这座震后崛起的城市依旧被满地的人子热情与喜悦感动的若隐若现,身边的高层建筑依然被霓虹灯映的金碧辉煌。

满楼道迷漫着饺子香味,对门小胖手捧烟花与他家一墙之隔的小欣互送着礼物,噔!噔!跑下楼,小心!别让火焰燎着头发!一个孩子的爸爸在喊,只见小胖把烟花甩出,蹦,笑,快活得不可抑遏。看我的,另一个孩子的爸爸双手合抱多头烟花行走似小偷手如鸡啄碎米似的把捻子点着,一时间,一股股被点燃的烟花经过我们的头顶在空中似金蛇般的乱钻!嗵哒!嗵嗒嗒!一声声,一阵阵,光!射向墨一般的天。猛得,震得小欣捂耳兢兢的动摇!天地崩裂,霎时,空中银花火树,一下子把黑的魂深深地擒住了。

来唐已33年,女儿已出嫁。当鞭炮悄无声息时,喜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

闲暇之酒,灯火之情,八点的文艺晚会醉了内心,虽然略倦,却依旧不肯睡去,想老家的母亲,当星光注满天空,我决定明天带着思念不负这痴痴等待与祈盼。

晨曦,恍听满城鼻酣,一行四人上车行驶在唐港高速路上,由西向东,前方似柳眉的那一抹红探头探脑悬在天际,女儿说:“快看,真像被烧红的大铁饼。”女婿,丈夫全笑了。

车外,麦田寥廓其形,视以为美,层层琼雪,清澈银波。这波光连接着地貌的晴霭,化成一种异样的珠光,扫荡着无际的天空。

《漱玉词》,“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天真的豆蔻年华,“红酥肯放琼苞碎,探著南枝开遍未”,是风雅多愁的青年时光,我已走过。

车似弓箭,我心也飞到母亲身边,她是我最敬佩的人,我也一辈子注定感恩这位为我们姐弟五个付出全部的女人(姐姐76年震亡,年仅19岁)。母亲不仅对我们这个家,对她儿时的家亦如此。因为她的父亲37岁离世。母亲受教育2年,但对持家独有方法,了却一天人事,自己孩子们睡去,手拿一本破旧泛黄的书在油灯下翻看,小丫头起夜半拢睡眼常看到此。在那个年代,人体僵瘪,何谈灵魂饱满?晚饭罢,坐归后院,秦琼卖马,白袍小将罗成,程咬金拜大旗等,是献给三妈六婶及很多人在稀粥烂菜中寻找精神食粮的最好礼物。小伙伴们渴望目睛不合,当月儿溪声戟刺,不使欢快情绪之感。各自回屋做甜甜的小梦,有时笑醒。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有时很无奈。每逢带着迷惑回到母亲身边就是长不大的孩子,由着自己的性子谈论任何事,放胆揭去创伤至子夜。醒来,阳光已披上了红墙。母亲的大锅粥,仍是沁进骨髓入了味的心头好。

一个小时的行程被一扇大门款留踪迹,这!是我曾经生活20年的家。滦南县广东营村。

它,不仅让我看到家的变化,也看到弟弟的智慧与辛劳,曾经的小平房已是南北通透中有客厅,北有厨房,南有起居室大平房。院门墨彩重笔,大红灯笼映大红对联:“一干二净除旧习,五讲四美树新风,辞旧迎新”。鸽子从头顶飞过,儿时的玩伴已两鬓花白引着孙子喊姑奶过年好,隔壁侄媳妇结队给长辈拜年,小黄狗追着主人滴溜溜跑个不停,大门口停两辆汽车便知小弟一家和大侄子一家已到。这景,岂不是农村多年来的年味?

走近窗,最初感觉到的是二球大红,像是火焰。定眼便是年年有余剪纸图。那轮廓初来显得凌乱,但瞬息间线条像花须似的轻柔,它必定出自母亲之手,悄然走进我心里,一刀一剪拥有对生活的希望与对儿女的疼爱。顿觉,一颗悬着的心与一颗仁爱的心相撞。

母亲满头银发一丝不乱,不烫自卷,仍让我们羡慕,念女心切坐于炕沿,一眼便感受着她充满了仁爱灵魂的凝视,感觉最温和。那满脸皱纹似乎是生活的变迁,智慧的结晶,一双深陷眼珠儿更是一生的精魂!母亲起身说:快上炕,当我们双手相触,知觉告诉我当年温暖柔软的手刹那间变得硬如干柴,粗大指关节像算盘珠似的硬邦邦。或许是父亲几年前的离世?或许是光阴?忽然知天命的我两眼泛潮,潜意识告诉我今天是个好日子。

我和女儿坐在炕上,见北侧沙发旁新添个书柜,里面的书唾手可得。这书柜的光把屋内的角落照亮了。

姥姥,您忙一大早吧,大热炕真舒服,女儿说。比沙发硬吧,老妗子一旁开玩笑,逗得大家笑。一拨拨拜年人欠身答礼。眉宇间透着欢喜。

“洗净锅,少加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大妗子一边手挥舞着饭勺子叮当作响,一边吩咐侄子们摆放桌子,大块肉顿柴鸡,闷螃蟹,红烧大黄鱼泛着油亮缀着娇绿的香菜叶,红辣椒圈,油闷大虾带着丝丝姜丝少许,叫人垂涎三尺。6个热菜,6个凉菜,满满2大桌共12口人,白酒、红酒、饮品齐全。母亲满脸皱纹堆成一朵花给她的重孙子们发放红包。饭桌上,“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大家享受着美食的同时,也同样享受着各自在工作中的五味。大侄子说:今年我厂效益好,由上年工资5000提升到7000元。大外甥说:我还是4000元。小侄子抿嘴笑我刚上一年班,工资没你们多,就不提工资啦,他说。大弟弟接茬说:我在曹妃甸打工,每月3000元,放假5天。咱家日子好过了,人人有钱赚,我在家里坐着国家给开支。”母亲一语出口,惊笑满座人。

母亲已八旬,正如树木有根、有干、有枝叶、有花果,完全的一生当然得具备童年与壮年与老年三个时期:她不仅壮年开花成阴,老年更有硕果累累。老人身体依旧硬朗,默祷母亲多陪我们几年。

黄昏才离开母亲。这次回家过初一,不仅明白了幸福家庭是从怎样的一条抵抗风雪与粗砾并荡漾出绚丽浪花长河延伸而来的,更明白母亲在,回家过初一,首肯其好,再知其美。

一切欢乐的踪迹,难道不是社会的进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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