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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被”暖暖,母爱浓浓

作者:辽宁省 李志平

我一直留存着——结婚时的一床“禧被”。粉红色软缎被面,白色纯棉布的被里,蓝白大格的被衬,作为当年的嫁妆,它承载着母亲浓浓的慈爱,陪伴我的婚姻生活已然走过了36个冬冷秋寒的悠悠岁月。

在一切变得都很时尚的今天,人们生活中的卧具早已是“旧貌换新颜”了。1.5米×1.8米的床换成了1.8米×2米的,甚至更大,被子当然也跟着变成大的、更大的。至于花样质地,同样是五花八门、争奇斗艳,仅其被囊就有“太空棉”、“真丝绵”、“鸭绒”、“羽绒”、“鹅绒”等等叫不上名字的多种多样。

得承认,无论从审美还是实用的角度讲,陪伴人们入眠的卧具档次、人们对卧具的青睐程度无疑是“与时俱进”了。早些年,起床后的被褥是叠起来摆放的,讲究点的,会把被褥叠好码成整整齐齐的方形或长方形的“被垛”,然后罩上一块好看的装饰布作为点缀。现如今,漂亮的被罩、床罩,甚至被子本身就是床的装饰品,并和窗帘一样成为卧室里一个软装饰的“大件儿”。如此说来,这早年的一床结婚“禧被”是远远地落伍了。但我并不觉得,而是执拗地坚守着生命中这个温馨和珍贵的拥有,因为在那一针一线的缝制里,浸透着母亲对女儿深深的疼爱、牵挂和不舍……

三十多年前的男婚女嫁,对绝大多数人来讲是简单、朴素的,没有奢华,更没有排场。但女儿出嫁,陪嫁的被褥是一定要有的。一般是两褥两被,“好事成双”,国人总是取“双”来祈福吉祥如意的。

每次触摸到这床“禧被”,暖和痛就交织在一起,还有无穷无尽的思念。“禧被”陪伴我到第七个年头的时候,母亲把“爱”留下来,她“走”了,去了天堂。都说,有爱就不觉天堂远。是啊,在这个世上,唯一不能让时间带走的只有母爱;人的一生可以忘却很多,舍弃很多,唯不能忘也不能舍的也是母爱。保留下来的这床“禧被”,每每看见,每每触摸,每每覆盖——浓浓的母爱如面,暖暖的温馨如昨。

小时候,棉被棉褥、棉衣棉裤都是母亲自己亲手做。至今我还能清晰地记得:做棉活儿时,母亲先把一卷一卷的棉花做成一个个巴掌大小、薄薄的“棉花摊儿”,然后左手托着它,右手将其“抽丝拉绒”般的一点一点、又一层一层地絮在白色的被里上,直到够尺寸、够厚度的被套成形,再约隔半尺宽的行距,一针一线地把棉被套与白被衬缝在一起,然后就是罩面、再单独缝个“被头”(当年好像还没有被罩一说,被头很容易脏)。整个被子做下来即柔软又有很结实的层次感。如今这种精致的手工制作怕是已经失传了,人们已完全习惯、青睐于“机器制造”。其实,只有那些“手工制作”才是最精致、最昂贵的,因为——情感和体温的价值是无以度量的。

结婚“禧被”是母亲坐火车到乡下姨妈家做成的。那时城里住房的面积、格局远不是今天的宽敞,做被子难以铺展开,农村的大炕就会很方便和自如。

火车站距我家至少五里路,当时在我们这种不太大的城市里还没有出租车,即便有那也是“贵族”消费而非大众化。所以对我的母亲而言,别说是彼时,就是此时,她也决然不会花钱打车的,这不仅仅是钱的事儿,是母亲一生都不曾奢侈过,尤其是对她自己。如果那时公交车开通了这条线,母亲能不能去坐,我都说不定。或许,坐的可能性还是不大,这就是我的母亲。

时值父亲刚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在一个省直单位任主要领导。但无论是当时那个年代,还是当下这个年代,无论是“风清气正”时,还是“风污气浊”时,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父亲永远也不会用公车办私事,而我的母亲更是决然不会、甚至想都不曾想过跟随父亲风风雨雨几十年能有这种“待遇”。这也许就是那个年代,或者就是那个年代的、那代人的、那样的一种“活法儿”。

在姨妈的帮助下,两床被子做完了,表哥把母亲送上了火车。下了火车,母亲抱着两床被褥,一步一小心,甚至一步一踉跄地走回了家。我无法想象也不敢多想当年这个令人心痛的画面,而且过了许久以后才知道母亲还摔了一跤,幸好让被子挡了一下才没有受伤。话说“路远无轻债”,何况是两床被褥呢,两个胳膊抱住它就已经很费劲了,眼睛还要紧盯着脚下的路就更费劲了。走累了,视线也模糊了,五十多岁的年龄,身体也不太好……如此的情景,年隔越久远,回想起来心越痛悔——母亲受累,女儿不孝。

慈母手中线,针针细细缝,一针一线都是爱,丝丝缕缕爱无痕。走过了三十六载的春夏秋冬,“禧被”显旧了,尺寸也小了,更谈不到“时尚”,但我从未想过要拆掉或淘汰,而是宝贝一样地珍藏着,继续享用着。

天凉了,拥“禧被”而眠,有如回到了儿时,有如依偎在母亲的怀里——静静的,绵绵的,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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