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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作者:云南省 阿哈·何允忠

我母亲阿都·怒玛嘎,生长在被称为“看天一条缝,看地一条沟,土地挂在墙壁上”的东方大峡谷怒江畔石月亮乡拉玛底木榨夺村一个傈僳族的贫穷家里。她去世七十年了,每逢清明节,我和儿女们手持鲜花、香火、树苗,去到她的墓地锄草、种树,让她长眠在白花、

绿荫中,寄托哀思。

母亲生长在黑暗的旧中国,连自己出生年月都不知,只记得“桃子开花,种苞谷的那年生的”。在她不平凡的人生中传承着一个个精彩质朴的故事。她七岁时,她二哥用竹篮背着她送给村里一户有钱人家做童养媳。她不依不从,认为钱如山土烂叶,舍不得离开养育她的

父母亲,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跑回家了,她聪明伶俐,十七岁时傈僳族服饰打扮,脚勤手快,性格温和爽直,每天跟随家人翻土种地,早晚做针线活,她制作的傈僳包包受人青睐,她吸引了村里许多男青年的视线,但从没吐露一句爱谁,与谁相好的话,家里人也不敢为

她的婚事做主,一天一个媒婆突然把她叫到家里,笑盈盈地对她说:“小妹子,你敢不敢嫁给汉人做媳妇?”她直言不讳地回答“有什么不敢的,只要真心实意地相爱,明天就可以做人家的媳妇。”但不知男方是什么人?过了两天,媒婆又找到了她:“小妹子,你能不

能与男方见一面?”她满口答应,“可以马上见面。”媒婆说:“男方何存志,居住遥远,是邻县维西县澜沧江畔小马厂人,脚有点残疾,不便来村相见。”就此把见面地点选择在神奇迷人的海拔3000多米碧罗雪山东鹿半山腰上,各自亲戚陪伴着男女青年出发了,经过

一天的爬行,终于到了云雾缭绕,参天大树遮天,杜鹃盛开,山水如画的山坡地上见面了,他俩一见钟情,如胶似漆,谁也不愿离开谁。——表示相依相伴白头到老,就这样,我母亲订下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打破了几百年在傈僳族妇女头上包办买卖婚姻,不能与汉族通

婚的精神枷锁。她一路跟随我父亲到了维西的老家。消息传开后,家里如湖水般的人来人往,观看怒江峡谷飞到沧江畔的画眉鸟。过了几天,父亲家老人按照汉族结婚形式,杀猪宰羊,举行了婚礼仪式,院子的宴席上坐满了参加婚礼的宾客。当天晚上男女青年挤到新房

里闹房,讲笑话,说吉令,幽默,如节目人先叫新郎说“我家后园有朵花,人人都爱它”。接着新娘说“不怕风吹和雨打,就怕鸡来扒”。闹房人又出了新的节目,要新娘先说:“雪落高山,凹落霜。”新郎说:“日融雪水,顺沟流”。闹房一直到深夜才散伙。让母亲

大开眼界,舒展了胸怀。我母亲就是这样走进了汉人的婚姻殿堂,变成了汉人媳妇的。

我父亲家十分重视民族关系,很尊重傈僳族的风俗、婚俗,为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回馈了三条黄牛,二十只羊子,一盘铁大三角,一大罐酒。

婚后,母亲在公婆的关心帮助下,很快学会汉家先进的耕作技术,还会各种烹调饮食。

几年后,我父母带着我回到了怒江大峡谷木榨夺村。在亲戚朋友的大力帮助下,建起了两间千只脚落地的茅草房,耕种外公给的三亩地外,砍了几块火山地,种苞谷、芋头、高粱。她把我当成心肝宝贝,她去哪里都把我带去,常背着我下地劳动,歇气时把我放在温暖的

怀里,吻吻额头,摸摸脚趾,捏捏我的耳朵,亲戚给她好吃的东西,她舍不得吃一口,留给我吃,希望我快快长大,供我读书,当十岁时急着为我找媳妇,望我早日成家。

我母亲生育了三男五女,只活了我一个,她在世间短短生活了三十七年,我永远也忘记不了,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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