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公主

■ 郭向勇

家在公园旁边住，去得却不多。一天，天晴气朗，想那里定是人的海洋花的市吧。

下午六时，落日余晖尚在，与小女商量，小女自然欢呼雀跃。但有一点分歧：我要步行，她想骑车。我说步行锻炼身体，她说骑车兜风很爽，随她吧。

三两分钟到了公园门口。门外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我们拣了个空地扎下车子，便混入人群。小女在前边欢呼雀跃地跑，我在后边气喘吁吁地追。

不多时，进得园来，园里处处早已鲜花盛开。园内有个大池，那是小女称“海的池”。池水虽不怎么清冽，微风过处，却也碧波荡漾。沿池而行，我们来到一处亭台旁，那里围了许多孩子，便凑了过去。原来隔着亭台几十米远，水中有一人工小岛，岛上有树有鸟，有花有草，还有一群鹅。有的迈着笨拙的步子在小岛上踱来踱去，有的轻盈的在水里游来游去，有孩子不时喂食，观看的人很多。女儿也挤到前边，一边挤一边喊：爸爸爸爸，鹅鹅鹅。我一边点头，一边也挤上前去。这时，听孩子咏到：鹅、鹅、鹅，曲项向天歌……一时引得众多孩子齐声吟诵：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众人围观。

我们继续向前，又见一水洼，面积不大，水面上稀疏的长着几株水草，缺少生动，倒是几小汩涓涓细流为小池平添了几分活泼。我问：“闺女，这是海吗？”她瞪着迷茫的眼睛看着我，思考良久说：“叫小海吧。”我说：“孩子，刚才那边的叫池，这个叫小池，小池！”我故作强调。一脸迷茫的孩子顿时喜笑颜开。小池，小池，泉眼无声惜细流……一边背，一边似乎在寻找尖尖角上的蜻蜓。

来到一处九曲回廊，那里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廊下水流淙淙，偶能见到游鱼数条，成片的莲花盛开着。

正此时，一艘小艇划来，上面一家人，孩子笑声清脆。女儿目不转睛，似乎羡慕得很。我说，闺女，你看，池上有小艇、艇里有小孩，桥下有莲枝、水中有小鱼，你能就这几样说几句话或一首诗，我答应你一个要求。孩子忽闪闪的小眼睛转来转去，小手在头上抓来抓去，口里还念念有词：小艇、小孩、莲花、小鱼，几次三番的重复。忽然她大叫一声：哈哈，有了。《池上》，唐，白居易，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吟诵完毕，一蹦三跳，撒欢儿似的在园里飞奔。于是我答应她买一个头上有头饰、手中有魔杖、背后有翅膀的蝴蝶翅。回来的路上，她带上了头饰，拿出了魔杖，却始终不肯安上背上的翅膀，问她原因，她说怕别人说自己臭美。我告诉她，小孩子所有的臭美都叫可爱，于是她终于答应。我赶紧拿起手机，给她照了几张相，到家里，她急不可耐地要让奶奶看她的“臭美”。 她问奶奶，带上这个蝴蝶翅，像不像蝴蝶公主。奶奶连声说，像像像。又问我，我说：“不是像，简直就是。”

整个晚上，她不许我们喊她的名字，只能叫她：蝴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