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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梦

作者:宣昭

我是一名小说家,准确来说,我是一名还在小学读书不谙世事的“文青”。近期写稿总是被退,于是上课变得心不在焉。曾经在数学课上埋头为某杂志社写稿,我被老师敲着头说数学学不好,你以后连卖菜都赚不了钱;等到作文课上又会出其不料的收到表扬……喜欢写稿,这仿佛是我最单纯的梦想。

哦,忘了说一件事,我有一个毛病:我喜好做白日梦。虽然不是什么好习惯,但这确确实实可以带给我许多无处可寻的写作素材。

这天,上着作文课。写完后觉得无聊,于是开始想着未完成的稿件,不知不觉双眼变得模糊……

终于承受住了千年的磨砺。

我是仇,千年前为了她而保存记忆毅然纵身跃入忘川河去接受河水的冲刷。现如今千年期限已满,我终于得已脱身苦海前去转世寻找记忆中的她。

临转世,孟婆留我。“你真的要去找她吗?”我点点头,心早已飞向人间。孟婆看我心不在焉地听她说话,长叹了一句:“去吧,临走前给你做个小记号,给来世的你胳膊上留下一片小小的胎记。对了,提醒一下,并不是所有不喝汤的人就能留下前世的记忆,趁着记忆犹在之际,还是多回忆一下曾经吧。”听了婆婆的话我呆了一下,闭上了双眼。

我与她是青梅竹马。不,与其说是青梅竹马还不如说是在湖边认识的。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们便常在一起玩耍,只是因为家境不同我们不能玩很久。

那时,她的父亲是朝中重臣,我的父亲是县令。

作为“贵族”家庭中的孩子,她的行为举止很文雅,风度也很翩翩。自我在闹市见到她的第一眼,我便深深地喜欢上她。幸亏上天照顾我让她和我有同一个喜好并让我们相识。对了,什么喜好?划舟。在一个滂沱大雨的夏天,我在湖边的一株树下遇见了她,她正在避雨。“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虽是县令之子但我也是受过些许教育的。“雨下得太大了,我的侍女们就在湖的对岸,可是我得在这里避雨,你愿意载我过去吗?”听了她的请求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用我那青色油纸伞遮在她头顶……

“谢谢你载我回来,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叫苑。”听了她甜美的声音我干脆地作了回答。“不客气,我叫仇。”“仇?多么有趣的名字呀,你的父母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给你取的名字吧?”……我们一边笑一边划舟,小舟很快到了对岸。“我每隔十日来这里游玩。仇,你能否每次陪我划舟?”我十分开心,答曰:“一定等你……”她的背影渐渐随着侍女们远去消失在雨水中。从此她常常在湖畔等我,我亦在舟上盼她,就这样我们恋上了对方。

一日在湖中舟上,她用一种别样的语气问我:“吾思君朝朝暮暮,君能娶我否?”听此言,答复:“汝爱吾日日夜夜,吾岂能负君一番情意?”于是我们立下了山盟海誓:愿与君白头偕老、永不分离。生为鸳鸯,死为君驻忘川河水等千年。

可是苍天戏人,不久她于湖畔溺水身亡。想当初誓言于是投湖自尽,遂至忘川河中等千年……

“哇,好可爱的孩子啊!叫他什么好呢?孩子他爸,咱们给他找个少见的姓氏吧。嗯……就叫他“仇”好了…… ”

我叫仇,一个男孩子。在别人的眼中我是一个文静又顽皮的男孩子,在课堂上努力学习——文静;在家里踢足球——顽皮。虽然我在学习方面表现出自己有极高的天赋,但我活了七八年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算了,好好学习才是王道。从此我在学业上勇敢前进着,自己好似一个勇士,在遇到难题时总会用智慧之剑来披荆斩棘,向着前方的成功之路飞跃着。

在学校我是全能型学霸,是老师的得意门生,是同学眼中的明星。在家里我是小皇帝,在父亲眼中他是臣,我是君;在母亲眼中她是仆人,我是君。虽然用这种词来形容我在家中的地位高很难听,但事实确实如此,没有什么更恰当的词可以代替了。我是学霸,我是皇帝。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一定所向无敌。我常这样想。

有一天,一件事改变了我对这件事情的观点,邻居家的一位老人逝世了。起初我以为外面的唢呐声是什么动物在叫,于是我跑了出去,结果一出门撞在外婆身上。

外婆是一个迷信的人,她信鬼神、信六道轮回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我不信,因为教科书上没有教我鬼呀什么的。外婆看了我一眼,叹息道:“仇,你是个男孩子并且还小,见不得那些脏东西。”依照外婆的说法小孩子不能冲撞鬼神,想要远离鬼魂洗个澡即可。于是当夜外婆头一次给我洗澡,但是洗着洗着外婆皱起了眉头。

“仇,你记得你的前生吗?”“什么是前生?”看着外婆严肃的面容我觉得外婆是在开玩笑。外婆继续说到:“前生,你的上辈子。”未等我反应过来她接着说了下去:“凡是身上有胎记的人都带着前世的记忆啊。千年的忘川水煎熬你到底为了谁……”说罢,外婆摸了摸我的头又触了一下我左臂上的那片青色印迹——胎记。随后继续给我洗澡。那时的我还小,根本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过多久便把这事忘了。

一晃多年过去了,我凭借着优异的成绩进入全市最好的高中。在那里我更加努力的学习着,希望在新环境中也能成为学生中的佼佼者,但我也注意人际交往,于是我和新同学打招呼。正当我准备向几位同学介绍自己时一个女孩过来了,是我的同学。她向我伸手说到:“你好,仇,我叫苑,请多指教。”我很纳闷她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而她的名字好熟悉,我却想不起来……出于礼貌我还是和她握了手回会了她的话。

一天下来我认识了好多新同学,他们的自我介绍各不相同,但最奇特的自我介绍还是那个叫“苑”的同学。她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为什么她的名字听起来这样熟悉?正当我思考这些问题却没注意前方的晾衣架,然后咚一声额头碰了上去。“好疼!”我捂着脑袋叫了起来,同时一道灵光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疼痛的原因我放弃了思考,回宿舍抹了一些药水休息了。同舍的人见我额头肿了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我按在床上让我休息,不要我走动。于是我从了他们……睡了。

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不知名的湖畔边。站起来环顾四周,见一古装女子划着轻舟。女子蓦然回首,好熟悉的面孔……是她!苑!……

我倏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头上出满了汗。“呦,哥们儿,不用我们叫你也起得这么早啊,不愧是尖子生!”我埋怨地看了他一眼,穿好衣服头也不会地走向教学楼。

在路上,我一直在想。她是谁?为什么这样熟悉?正当我想着想着她迎面走了过来。不用多说,是她。她文质彬彬地问我是否去教室,我也毫不约束地回答了她并邀请她一同去教室。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每个人的青春期是躁动的,我也不例外,只不过在别人忙着恋爱时我依旧在学习。说我喜欢吧,还不算太喜欢,说是不喜欢又时刻想的痴迷。这就是苑给我的感觉,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此,在以前休息的时间里我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将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变成我深刻的记忆。

“你是不是爱上她了?”我常常问自己。结果是肯定的,但自己想去表白却又没勇气。好景不长,有人向她表白了,她委婉地拒绝了他。这对我来说既是一个警钟又让我松了口气。

你再不去追她,她就属于别人了!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给她打了电话:“喂?是苑吗?我找你有些事,你能出来吗?……”她答应出来见我。我心里暗暗高兴:她上钩了!

在见到她时我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居然还是她先开的口。“仇,我也想和你说件事。”“哦?那我们一起说吧。”“嗯。”“我喜欢你。”两人同时脱口而出的话把对方惊呆了,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看样子我们是天生一对。”她笑了,很开心,说罢牵起了我的手。她的手很温暖,触到她的手时我很舒心。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千年前的样子……又是千年前,不知道为什么老想到这个词,看样子我得多休息了,为了学习,为了自己,为了她。

在那个下午我们为对方立下了山盟海誓:愿与君白头偕老、永不分离。生为鸳鸯、死为君驻忘川河水等千年……

在一起,很开心。这是她带给我的感觉。从校园门口到教室门口我们形影不离,面对着别人羡慕的目光我们愈发地爱着对方,虽然有时只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但在自己看来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彼此最常说的一句话是永远在一起。

可是苍天戏人,不久后她出了一场车祸永远的离开了人间。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疯狂地冲出学校,结果在过马路时没有看见红绿灯,自己与一辆摩托车相撞……所幸的是我没有死,我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原来她是认识我的,原来苑也承受了千年忘川河冲刷的痛苦。在休息的几日中我不停滴回忆着前世的记忆以及苑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看着自己的爱人再度离去我很痛苦,于是心中萌发了一个念头……

距城市几十公里处有一座山,山下有一面湖。我站在山巅上望着平静的湖面,仿佛回忆起了千年前的我与她。

一阵微风吹来,我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看到了她!于是纵身一跃……

又见孟婆。“你又来了。”她看着我叹了一口气。“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不悔,平生的她,无憾。”面对婆婆的这番语言我的意志跟家坚定了。她笑了。“去吧,孩子,她永远属于你……”

“仇!”回首,她站在我身后,满脸挂着幸福的泪水。与此同时,我与她手牵手纵身跃入忘川河,准备着千年后的再次轮回……

“仇!仇!你睡着了吗?”

现实变得清晰起来,语文老师正站在我面前,双手叉着腰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你的作文写完了吗?”我赶紧将作文本递给老师,顺便回忆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嗯,这回写的还不错,再接再厉。”老师心满意足地看着我。我长长地出了口气,心里甜滋滋地,忽然想起了刚刚白日梦中所发生的一切,心中暗喜,又有新稿子要出炉了,于是奋笔疾书……

对了,我是一名小说家,虽然我现在是一名不谙世事的小学生,但我还是拥有着最单纯的梦想。

尽管,这只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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