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车水车

朋友传来照片，调侃自己是有车一族。我一看，她一张手摇风车，一张坐在水车上。呵呵，谁说风车、水车不叫车？记得小时候，母亲教书的乡村小学外有一个大晒谷场，旁边有一仓库，那仓库的屋檐下，常年摆着两架木制的风车，是用来“车”谷子的。一般黄昏时候，黄灿灿的晒谷场上，是女人们忙前忙后收谷子的身影，而仓库外的风车前，站着光着膀子摇风车的男人，一箩筐一箩筐地排着队，一家一家的轮流摇啊摇，然后挑着谷子进仓，或直接挑回家去储藏。孩子们是一会儿在晒谷场上疯跑，一会儿站到风车车尾大叫“好凉快哟”。好一幅耐人寻味的乡村画卷。
那时，我最喜欢看的还是“风车摇动扬秕糠”的民俗画。那木制的风车，由风箱、车斗、漏斗、摇手、出风口、四柱子等配件组成。摇风车的汉子，肩上搁块汗巾，将一箩筐毛稻谷，或碾过的米糠，往车斗里一倒，空箩筐放在漏斗口下，一手摇摇手，一手调节搁条，让车斗底部的搁板开得适中，使搁口不大不小。摇手一动，轮轴一转，带动风箱里的叶轮旋转起来，那六片的叶轮就扇风了，毛稻谷开始兵分两路：沉的谷粒，或大米，从漏斗口纷纷落入空箩筐；轻飘的秕子、糠皮、草屑则统统从出风口飞出。我跑过去检验，那谷子是谷子，秕糠是秕糠，识字不多的农人，就是拿捏得好。哪像我，怎么摇，都是秕糠里混谷子，好像兵荒马乱的慌不择路而乱成一团。
“前村后村水车声”，这可是田间的一道风景。水车是用来抽水灌溉农田的，那时，家家户户都有木制的脚踩水车，由车架、转轴、翻轮、链条、水槽、水叶等部件组成，农闲时，拆开收藏；车水时，就组装起来，一头由车架支撑在高处的田埂上，安装好所有的零部件，一头将水槽放入低处的池塘。踩水车时，一般两人踩的见多，也有三人的，各自趴在车架的横梁上，双脚踩动踏木，左脚下去，右脚抬起，步调一致，这样才省力。翻轮一转，水叶带动，池里的水，就通过水叶转进水槽，自下而上，哗啦啦地流进稻田。踩累了，家人轮流上，往往这时，陆游笔下“妇人足踏水车”的画面也出现了，只是未成曲调，笑声就盖过了水声……
现在，古老的风车、水车早已被现代新型农具取代了，可那摇风车、踩水车的诗情画意却没法取代，那是一种老手艺带给人们的美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