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声蔼然

今日，不知怎地，向来聒噪的蝉声也在驯良地低吟了。

我恰逢考试，还是场母亲认为较重要的考试。想必她一定久滞在聒噪的树阴之下，等着问亘古不变的“考得如何了?”

考完出来真不是滋味，太阳就是一个被打破了的蛋，遗下液来，均匀地将大家裹的密不透风，仿佛要缠得我喘不过气来。

母亲在树底下纳凉，我迎过去。许是树阴滤过太阳的白亮，或是蝉儿浅吟低唱。母亲竟也显得几分亲切，淌着汗珠，扯着笑。柔声问着:”考得如何了?”这次难，我自然不敢吱声了，日头下的一切在此时静了下来。

这场面僵住了，唯母亲的笑面没有僵住，丰富地舒展着。扯着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洁自的牙，于我却是又自然又舒适，其间，她与我在保持一个“度”，既不太重亦不太轻了。

紧绷的肌肉就如毒花花太阳底下不再聒噪的蝉鸣，松弛地躺在脸上。“考得如何了?”她的眼中已少去了太阳般的焦灼。又自然地答着:“砸了?没事!”她身后的蝉在低沉地唱着，两者皆蔼然了。

我突然彻悟了，那个带着试探的自问自答，是对我的包涵、理解、抚慰，希冀我不会太自责了。

追寻着回忆，邂逅了岂止一个此景，母亲也必然是在树阴之下，久等着我出来。急切地问上一句“考得如何了?”随着一声“咂了？”的长长疑问，扯静多少聒噪的蝉鸣。在空气中扩大、散开、传播着……

包容和蔼的母亲伴着无数个蝉声蔼然的午后，才馈于我“大无畏”的勇气，之后每逢考试我必然会自如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