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儿有一扇窗户

去年春节前，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直呼我的曾用名，第二句话就明白了她是谁，一个初中女同学。

寒暄仅几句，就明白了原因。二十多年了，近期大家准备搞同学聚会。我的电话号码是她找谁谁和谁谁问出来的。

很快我就进入了初中同学群，很快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和不熟悉的名字。我静静地看着，看着他们的热烈的交谈。心中满怀期待。

然而聚会我终是没有去。一方面真是因为周末要去陪高三的儿子，另一方面是因为内心的犹豫。

觉得名字熟悉的人只有七八个吧，其余的全然对不上号。我的初中生涯自我感觉是很灰暗的，破旧的衣服，瘦弱的身体，并不突出的学习成绩，负重的和压抑的。没什么故事，似乎也没有多少友情。去了，说出的话是初中的吗？心中真没底。

但是，很快在群里就看到了他们和她们灿烂的笑脸，这笑脸还有少年的痕迹。看到了满桌的饭菜和酒杯，那显然来自满桌的热烈。看到了他们的她们的戏谑笑骂，看到了他们的深情问候，心中似乎又升起了暗暗的悔意。

只是，我仍只是偶尔看看他们的对话。静静的隐身。

我知道，根本原因是我日渐秋意的心境。

我知道这不叫淡泊和从容，我知道这甚至不能叫随波逐流。

我在早晨七点多起床，拉开窗帘时没有嗅到新鲜的空气，没有注意灿烂的阳光。我在晚上十一点多睡觉，没有细听秋日的虫鸣，没有寻找皎洁的月亮。我只是认真地把每件事情做完，甚至谈不上做好。虽然有人常表扬我，我没多少高兴。

我不想看新闻联播，就不奋斗了，有时间我宁愿去扔会儿篮球。我不通宵达旦地看球赛了，觉得自己的喝彩似乎都是很假的。也不想外出旅游了，牙不行了，再脆的东西吃着都没感觉，胃不行了，再好的酒喝着都是难受的。我有我的事情，虽然很俗，但我就从了这俗了。做家务，陪老人说话，陪孩子玩，都行。

我也好久没有写东西了，本就是写给自己看，自己如此无趣和蹉跎，有什么好看。丑女照什么镜子。但我知道，在我常去的那个网里面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有共同分享的忧伤快乐，有刚洗过的洁净的灵魂和花花绿绿的衣裳。

还有几个好友，深知我心！

我知道有许多扇窗户开着。有许多美好的、快乐的东西在那里，有的还会偶尔闪烁几下。那是我的出口。

只是这时候，我从办公室的窗户望出去，一堵清水砖的仍显毛糙的民居的山墙，五层半高，天灰灰的，被堵成了几块。

在商店嘈杂的大分贝的音乐中，分明地有鸟的叫声。

2016年9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