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听叶鹏报告有感

如此平凡的一个日子，先生您来了。看到你白发陡增皱纹又添，我顿时有一种要哭的感觉。来不及洒扫洗尘，顾不上问候寒暄，我只是埋头静坐于一群学子当中，潜心聆听。

然而此刻，我隐隐有些担心：我周围的上千学生均身处高三，他们在无边的题海中游得十分疲惫，他们在高考的重压下变得有点急躁，他们盼望的是您能带来有用的备考信息。先生您今天要给他们讲做人的道理，谁知道能不能激起他们心中的涟漪！

但是，我的思想之辕却不自觉地追随着您语言的走向前行了。您讲不欺暗室的意义，讲桐叶封弟的故事，讲“梨树无主，我心中有主”，讲“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讲汉杨震为四知而拒贪，讲孔子的“民无信不立”……仅仅为解释“诚信”二字先生您拈举了多少事例。腹笥充盈，学贯古今，您渊博的学识谁人能够企及？

您的著作我有所拜读，您的坎坷我也有所了解。每次想到您５０万字的手稿被付之一炬，我的心就揪得发疼；每每想起您邙山脚下，黄卷青灯，“分火”于人的那段岁月，我常常双眼朦胧。而现在，当您再次平静地谈到那些经历，我突然觉得：知识是一种财富，而经历又何尝不是一种财富呢？先生您将渊博的知识和坎坷的经历合二为一，相互催化，终于升华出了一种更为高贵的东西，先生您是多么的富有！

我周围的学生个个是那样的入神。那神情，多像干旱的树木喝到了甘霖，又多像久雨后的禾苗在沐浴阳光。我先前的担心全成了多余，究竟是您占领了他们的心灵，还是因为他们走进了您的世界？

环顾身后，我大吃一惊，当年的师专学子今日的一中教师们不知何时也赶来静听，语文的，英语的，数学的……那种依恋，若婴儿绕膝；那份崇拜，向龀童开蒙。

今天没有盛宴，但叶老给了我们；今天虽无典礼，但听众给了先生。先生当年如断梗飘蓬，被人从浙江长塘镇强行移栽到这里，谁想到会奇迹般的落地生根，蓬起的浓荫繁荣了整个豫西整个中原……

突然想起，几千年前的孔子周游列国，席不暇暖，去讲授他平生创就的儒家经典时，其场面不就是如此吗？当初泰戈尔飘洋过海来到中国，进行文明的播种时，其豪华不就是如此吗？是的，伟人就是这样，大海一样，黄土一般，要从中寻出伟大，却是如此单调；但若真将其认作平凡，那将会错得无以复加。林清玄说过：愈是朴素单纯的人，愈有内在的芳香。

呵，先生，您虽已届人生的秋天，扫叶于秋林，伏枥于秋风，但聆听您的话语，总让人感到如今日春阳之温暖。

（附记：２００４年春天，叶鹏先生应邀到嵩县一中作专场报告，本文为会间有感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