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喳喳

作者：刘育新

头顶一阵“喳喳喳”。抬眼望，两只长尾巴黑喜鹊从半空飞过。

我们家乡人说：“麻衣鹊（指喜鹊）叫，客来到”。说是听到喜鹊在头顶叫，大约不是客来，便是其他喜事要来。因此，在乡人眼里，喜鹊是一种招人待见的吉祥鸟。它对喜事是能预兆的，你说神不神！

我自认为不迷信。可是，有时侯宁愿相信乡人这一类说法。有例可证，恋爱时，我俩是靠两地书起家的。说来难以置信，恋爱长达八年，竟没有花前月下的经历，也没有跟他下过馆子，也没有跟他逛过商场，有的只是一摞一摞盖着红色三角邮戳的信件。那些年，我经常听到喜鹊叫，感觉就是冲着我来的。若是在家，它就会落在小院内的桐树上，“喳喳喳”地头冲着你叫。待你注意它了，大概感觉使命完成，“扑棱”一声，拍拍翅膀就飞走了，也不等着领受你的感谢。若是在道上行走，一两只喜鹊就会不知从何处风尘仆仆赶来，打你头顶“喳喳”叫着飞过，清脆而浏亮，让你不由不驻足观望片刻。那时的我，只要一听到喜鹊叫，会随即放下手头的活计，登上自行车，赶紧奔向街上代理收发信件的店铺，在那临时性的盛装信件的纸壳箱子里一封封地翻检，直到看到那牛皮纸信封，红色三角戳，正中写着我的大名的信件，我的心才算踏实。那时的心情，又喜悦，又甜蜜，又幸福，又带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与忧伤。虽说是见字如面，但往往因字触情，有时倒反把相思的苦楚更推向极致。我属感情内敛型的，却也有看信而痛哭失声的时候。若是到那里见不到信，心里就会空落落的，郁郁寡欢。又怕人看出来我的失望，让人笑话，就竭力装作无所谓的姿态走出去。说来也怪，喜鹊给我报信儿，十有八九不落空。

那时就傻傻地想，喜鹊咋这么神呢？难道它是从遥远的北国飞来？难道它在那边的天空中飞翔时看到了他投递信件，特地不远千里、飞越关山，为我报信？

今日所见，是东北的喜鹊？是家乡的喜鹊？我不敢说，因为它长着自由的翅膀。我只是想知道，它要报信儿的名单上，有我也未？即便有，现在可曾还有人写信？反正，我这个极愿意收信写信的人都好几年不写了……这因信件，因喜鹊带来的喜悦，也是好几年没有感受了……

目光追随着这吉祥的鸟儿，思绪已然回到过往。喜鹊喳喳，神奇的鸟儿啊！在今日，你能给我带来什么预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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