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病房

作者：小薇

母亲心脏不好，住进了心内科二号病房。
病房里已经住了三个病人，清一色的老年人。
7号是一个清瘦而又矍铄的老头，气色很好，脸上经常浮现着慈祥的笑容。个子很高，躺在床上就能感觉到他曾经挺拔的身材。8号临窗的老头很是瘦弱，经常把自己蜷缩在病床上，瘦弱的身躯越发显得瘦弱。5号阿姨应该年轻一点，圆圆的娃娃脸上红光满面，笑意盎然。
母亲住6号床，我们姐妹们轮流陪护。母亲病情稳定，吊瓶挂上后，我斜靠在母亲脚头的被子上看书，5号阿姨开始跟母亲说话：“这是闺女吧？闺女喜欢摸妈的腿。”我这才留意到我的左手又开始不自觉地摸索着母亲瘦瘦的小腿。我朝着她笑笑，放下书，看看坐在她脚头，应该比我小的女人，从她看老人的眼神我也猜出了八九分：“阿姨，陪护你的也肯定是闺女了？”
“是们。我就坑住我这一个闺女了。每一回住院都是她陪着，累死她了。”阿姨看看女儿，笑着说。“看你说的，伺候你我愿意嘛。我想了一圈，就是我能抽开空，你看别人谁还中？”母亲问：“你几个孩子？”阿姨开始坐起来，情绪激动地说两个儿子如何不懂事，这两年一直在两个女儿家住。大女儿在洛阳，去洛阳住大女儿伺候，在家住小女儿伺候。说到女儿，笑意又在阿姨脸上显现。我说：“阿姨，不用说以前肯定亲俩儿子吧？”“不是是啥，她爹还差点不让俩闺女上学，想着闺女终究是人家家的人啊。”说到这，愧疚的神情出现在了老人脸上。
时间久了，病房里的人也都熟识了。7号大爷已经85岁了，退休后和新老伴住在县城。四个儿子住在黄庄山区，据说，下了客车，得走8里地才能到家。四个儿子轮流伺候老人，儿子个个朴实，实在。大儿子都已经68岁了，高大的个头，微笑的面容，和老人就像兄弟俩似的。他经常坐在老人床边的椅子上，和大伙聊天，对不照看父亲的，和自己一般大的后妈也没丝毫的怨言。开饭了，他扭头看着父亲，说：“爹，这顿饭想吃啥？”然后照爹说的去买，每次还总不重样的捎点香蕉，或者小蛋糕什么的。有时爷俩还不知唧唧喳喳的小声说些什么。
8号老人也过80了。他经常独自一人默默地躺在角落里，除了他的咳嗽声外，几天听不到他其他什么声音，每次推开房门看到这边热火朝天的谈笑，再看他独居一隅的沉默，常感觉他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甚是凄凉。伺候8号老人的是最近两年才结合的老伴，老伴有时趁磨着想和我们说话，看到8号冷冷的眼神，就默默地挪身到窗前，去瞅窗外的风景了。他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我只见过一个儿子两面，一次是医生通知家属说治疗方案，一次是医生通知家属要老人转院。
母亲住院的第八天，5号阿姨出院了，女儿女婿拎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她红红的娃娃脸上洋溢着笑意，和我们挥手告别。
第十一天，7号老人挺直着一米八几的身板，朝我们笑笑，气宇昂然地跟着兄弟似的儿子走了。
第十二天，8号老人被担架抬上救护车，转院了。
第十三天，我为母亲办了出院手续，和二号病房的新室友打了招呼，姐妹们带着母亲回家了。

+阅读全文

病房记事散文精美散文

二号病房

相关散文

收藏/分享

热门散文

推荐散文